第19章(3 /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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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父母从他小的时候开始就去了北方打工,后来音讯全无,有人说是死了,有人说是过上了好日子,就忘了家里这两个无关紧要的拖累。
  靳远从小到大什么都没有,只有这个阿婆。
  天蒙蒙亮的时候,南桥听见大春在外面小声地叫她,跳下床,她扒着玻璃窗朝外看。
  大春说:“你能出来吗?”
  “房门被我爸锁了。”南桥不知所措。
  “能从窗子那儿爬出来吗?”
  “窗户是锁死了的,打不开!”
  大春像是急得要命,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四处寻找什么,片刻后捡了块砖,照着窗户就砸了下来。
  南桥往后退了两步,听见咣当一声,玻璃碎了。
  大春拿着砖又是几下,把周围的玻璃一起敲掉,伸手来拉她:“快点,快出来!”
  南桥听见父亲的打鼾声停止了,像是被巨响惊醒了,他开始扯着嗓子喊南桥的名字。
  她吓得一把抓住大春的手,也不顾窗棂上尖锐的玻璃碎片,想也不想地就往外跳,然后在沉沉的黑夜里不顾一切地狂奔起来。
  就连自己的手臂被划破了好长一条口子都不知道。
  凌晨四点半,南桥到了靳远的家里。
  那个家阴暗潮湿,味道很不好闻。屋子里暗沉沉的一片,没人开灯。
  她看见那个身躯单薄的少年直挺挺地跪在床前,抱着老人的身体一动不动,像是一株寂静的白杨,活得无声无息,活得卑微迷茫。
  大春说他死也不肯松手,谁劝也没用。
  南桥站在那里许久,才慢慢地叫了一声:“阿靳。”
  靳远没有动。
  她走近了些,把手放在他的肩上:“阿靳,你把阿婆松开,她已经走了——”
  “她没走!”靳远的情绪忽然激动起来,一把打掉南桥搁在他肩上的手,“你们走,你们都走!你们都要带走她,你们谁也别想带走她!”
  被他一打,南桥才察觉到手臂上的伤,血流成了一道长长的线,弯弯曲曲的,在她白皙的皮肤上触目惊心。
  她捂着伤口,低声说:“阿靳,阿婆她不会希望你这个样子……”
  靳远没有吭声。
  她去拉他的手:“你清醒一点,如果这时候你都这个样子,谁来送阿婆最后一程?你是阿婆全部的希望,你是她的骄傲和依靠,当着她的面,你真的要让她看见你这么孩子气的样子?”
  靳远茫然地抬起头来,眼睛里终于有了一丝情绪。
  黑暗里,南桥一点一点扒开他抱着阿婆的手,而他终于大梦初醒,一把抱住了南桥,痛哭失声。
  那一夜,南桥第一次看见靳远哭,也是最后一次。
  他哭得像个茫然失措的孩子,撕心裂肺,不顾一切。
  她只能抱着他,一遍一遍安慰他:“阿靳,别哭,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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