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一把梭哈(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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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马兰打开电脑显示器,将浅湾男子监狱的管理系统和平面图调出来,一边将手探到他身前,用掌根摁揉着他的胸脯,时而捏一捏充血的乳尖,觉得还挺解压,但嘴上仍道“有一点重。”弗纳汀反而将她抱得更紧。
  “等艾德蒙的判决书下来,就将他调去C区,住二楼,给他安排个舍友。他有点疯疯癫癫的,让他去车间工作一段时间,然后转去晾衣房。他用过的钢锯条,你记得收好。”白马兰操纵着光标,从晾衣房沿着消防安全通道的防护栏至地面,到了C区的放风广场。“这儿的第一级责任人是谁?”
  弗纳汀扑棱着脑袋坐起身,看了眼电脑屏幕,又趴下,说“新人。他刚来。”
  “好吧,他被开除了,因为下周有重刑犯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越狱。”白马兰忖度片刻,从办公桌里摸出一只崭新的手机,递给弗纳汀,道“我给他的赔偿金。只准在C区拍卖,知道吗?”
  这种手机没有号码,没有服务合约,不能上网,只有八十分钟的话费。单向拨号,卫星通话,支持全天候、全球范围内的通信。在浅湾监狱,与外界通话虽然免费,却也只是作为月度考核分数达标的奖励措施,每月一次,拨号给直系亲属,不得超过五分钟,且受到严格监管。这么一只不受监管的手机能卖到万把块钱。
  维系监狱内部稳定的秘诀是唆使犯人内斗,让他们拉帮结派,为了泡面、零食和广谱抗真菌药物而彼此仇视,不惜大打出手。浅湾监狱中所有的帮派老大和监舍长都知道手机的来源,他们同样也知道是谁定期发行香烟、饮料、浪漫小说和成人杂志。普利希女士难得在某个监区广施恩惠,在那之后,有人莫名其妙地失踪,随后被证实死亡,那么一定是意外事件。如果他们对此毫不知情,还能被奖励看场电影,每个人都能分到爆米花,但若是辖下成员似乎听见一点动静,那没准儿整个监舍、乃至于帮派全体都会被暂停通信和购物,狱警会把最脏、最累的活都派给他们,别人吃完饭轻轻松松洗碗的时候,他们得撅个屁股刷厕所,而那该死的厕所甚至得一天刷五遍。
  “行了,暂时就这样。”白马兰看了眼手表,该去教堂彩排婚礼流程了。她站起身,用鞋尖碰碰弗纳汀的大腿,道“你去看看艾德蒙还发不发疯。人身伤害的刑期还没结束,绑架致死的罪名尚未量刑,我真担心他现在把自己弄死,那就真让他赚到了。”
  “典狱长将他关禁闭了,女士。”弗纳汀迅速收起鉴定报告和钥匙串,将实木托盘推到办公桌底下,随即站起身,又凑到白马兰的跟前同她歪缠,道“我送完材料就去禁闭室看他。”
  “好吧。我得走了。”白马兰搂着他的腰,埋在他胸前深吸一口,贪恋地蹭了蹭。弗纳汀不舍得她走,遂抱住她的脑袋,像春日里同姊妹嬉闹的小熊崽,结结实实地拥了个满怀。
  这小子倒是胸很大,也很软,还香香的,紧贴着她的面颊,但是有点太紧了,她要窒息了。“松开我。”白马兰的语声听上去闷闷的“撒手,坏小子。别用你的胸挤我。”
  被发现了。弗纳汀和她拉开半臂距离,用那种很无辜的眼神看着她。明明平时就很喜欢,有事没事都要来两下,这会儿又不喜欢了。“衣服。”白马兰目睹他的乳晕呈现出色泽浓郁的深粉,实在有些诱人,于是将他兜在脑袋后面的T恤翻回来,拽了拽衣角,往他的裤子里掖,道“穿穿好。”
  “这样不时尚了。”弗纳汀张开胳膊,说“要有点儿褶。”白马兰横着眼皮睨他,瞧着他诚挚又认真的神情,一时间有些沉默。在讨打这方面,弗纳汀和梅月庭实在是势均力敌,她对弗纳汀又向来没有脾气,反倒喜欢同他胡闹。白马兰也搞不清什么时尚不时尚的,将弗纳汀褶皱的上衣往外扽扽,抬手拾起自己的制服外套,兜头丢给他,忙不迭地把这坏小子扭送出境。
  “不用我开车送您吗,女士?”弗纳汀被她扣着手腕往外推,边走边回头瞧她。普利希女士不耐烦地摆手,又忍不住笑,说赶紧滚蛋。
  弗纳汀很以招惹她为乐趣,虽然有时候也换来一顿揍,但那也没什么。等他办完普利希女士吩咐的事情,已快到交班的时间了,他从办公区离开,去查看艾德蒙的情况。
  在监狱工作其实有一点辛苦,尤其是C区的犯人,总是不听招呼。刚入职的时候,典狱长就告诉弗纳汀,不能给他们好脸,得让他们知道谁是老大。如果他们往你的脚边吐痰,你就得用他们的舌头擦鞋,否则下一次他们就会把纸糊的锥形武器捅进你的眼眶。弗纳汀牢记典狱长的教诲,头个挑衅他的犯人被他打得尿裤子。典狱长站在走廊那头瞧着,有些惊讶地‘哇哦’一声,拿起对讲机让普利希女士看监控,说‘新来的那个假姑娘有点猛哦’。
  C区各派的势力分布已经很久没有改变过了,死翼和十三号姊妹会在外头为了餐厅的面包供应生意处处较劲,打得不可开交,她们的外围成员在监狱里同样针锋相对,活动频繁。弗纳汀进入走廊,原本嘈杂的环境倏忽鸦默雀静,相邻几个监舍内的打手站起身。当看清只有他一个,那混血不在场时,监区内逐渐恢复了窃窃私语。
  “小虾米,你女友给你打钱了。”弗纳汀从口袋里拿出写着十四位数字的纸条,递进监区。剑拔弩张的气氛顿时消散,栗色短发的男人走出阴影,从两名打手间穿过,问道“她什么时候来看我?”
  小虾米是死翼某骨干的男朋友,在这片区称王称霸,不知道他为什么有个这样的昵称,可能小时候长得比较矮吧。“她说。”弗纳汀一抖手腕,将纸条从他手里抽走,道“Mother-T和玫瑰园已经握手言和,再有人找她告状,你就死定了。她下个月来看你。”
  谁能成为家庭餐厅最大的食品供应商,谁就能为帮派成员提供更多的就业机会,再也不需要走回从前犯罪的老路,普利希女士不得不在前段时间的农产品教育会上为她们调停:玫瑰园的罗萨莉亚已经在经营养鸡厂了,不要和Mother-T竞争面包生意,后者的管道维修服务显然输得一败涂地,而高山半岛的手工面包供应市场是她率先进入并抢占市场份额。
  罗萨莉亚对此不满,她总能第一时间回应混血普利希的号召,Mother-T那个老东西永远都只顾自己,现在的规模化养鸡厂都得配置机械装备,她不得不吝惜预算,可她不想辞退多余的劳动力,又或者降低员工的工资标准,所以她一定要拿到面包生意的百分之四十.Mother-T认为罗萨莉亚太傲慢,她不能放下帮会成员的自负,只想着抱西瓦特兰帕的大腿,结果就是她的人想挣钱,却不肯从最底层的工作开始干起,看到别人盈利才动手去抢,可如果她做不好,市场就会关上大门,她们谁都别想进去。
  最后的调停结果是,由十三号姊妹会的产业公司为死翼成员免费提供为期十个月的就业培训计划,她们可以拿着结业证书去Mother-T的烘培坊和食品公司应聘。德鲁希律的高级员工将去往罗萨莉亚的养鸡厂,教导门店经理如何控制运营成本,为企业创收,这样她就可以给想要正常生活的人发工资了,而她的农贸市场得为Mother-T提供五个摊位。这个结果还不错,罗萨莉亚和Mother-T握手言和并签署协议。
  弗纳汀有点好奇他们的妈妈和姊妹们已经停手,为什么他们还要争个你死我活,普利希女士倒是不在意。有些男孩儿就是没脑子,每天都受到睾酮素和前列腺素的影响,控制不了自己,倒也不为了什么,就是喜欢暴力,崇尚暴力,像没有进化完全的黑猩猩。‘让他们打,破坏监管秩序数罪并罚,执行新的刑期。’普利希女士全然地置身事外,乐呵着说‘协商联盟按床位付我钱,每人每天十二块。’
  见弗纳汀把话带到就要离开,小虾米追了两步,迫切地握住牢门,问“我可以给她打电话吗?”
  普利希女士说,可以适当给这些人一点甜头,收买他们,这样管理起来会更容易,尤其选择那些牵挂着家人的,他们不敢轻举妄动。有时也要将平等对话的权力还给他们,帮他们做一点事,但不要和他们交朋友。只有当其他人都以为狱警会卖老大面子,他们才会真的安分下来,守好监狱中的层级秩序,才能长期保持稳定。
  “好吧。”弗纳汀环视一圈,答应了小虾米,看了眼走廊尽头的时钟,道“整点的时候。”
  “谢谢你,弗纳汀。”小虾米得偿所愿,露出颇为得意的笑容。觑着对面因斗殴遭受处罚,失去通讯机会的丧家之犬,他的手下明显更得意了。“向普利希女士致意。”小虾米抬起两指,做了个脱帽的手势,弗纳汀颔首。
  除了死翼和十三号姊妹会以外,其她的监狱势力都有些不成气候。夹缝生存,举步维艰。但在面对性犯罪者和伤害儿童的犯人时,他们的态度倒是一致得出奇——那些人是不被关照的人,若伤得不是很重,根本不会有狱警管他们。私人监狱没有医疗专项经费,年初定下的预算得承担这一年里所有内分泌治疗和常见疾病的花销,不会平白浪费在那些人身上,针对他们的霸凌和故意伤害成了狱中常设的娱乐项目。
  巡视了一圈,弗纳汀没见到什么异常情况。他摘下对讲机,叫人带小虾米出去打电话,随后去禁闭室查看艾德蒙。
  “想吃饭了吗?”弗纳汀拉开观察窗口,敲了敲监室门。
  艾德蒙对此全无反应,他仰头坐在床边,双手被分别铐在两侧床柱上,层层纱布包裹着右手的滞留针,营养液通过透青血管进入静脉。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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