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宁(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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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晨八点,祝延辰悠悠醒转。
  他很久没有睡得这么好过。并非是因为精神上的安稳,这是确确实实的身体变化——为了掩饰十几年间的病变,让外人看不出问题,艾萧萧从他身上取下了无数的肉瘤和增生骨。
  她将它们作为研究素材,保存得挺好。按艾医生的说法,那些东西足够再捏个成人出来了。
  祝延辰很清楚,在数不清的手术后,他的躯体就像一个拼凑出的机关木偶。涂上漆,套上衣服,外部看着光鲜,内里早已破败不堪。
  所以疼痛也一直如影随形。
  那不是些无法承受的剧痛,只是连绵不息,从未终止,在身体各个角落缓慢爬动。因为这个,祝延辰睡眠质量一向不怎么样。比起睡个囫囵觉,他更习惯碎片式睡眠。睡得着就继续睡,痛醒了就干脆起来工作。
  祝延辰快忘记上次睡这么久是什么时候了。
  自己吃食没有改变,环境也没有变太多。可能是束钧做了什么,但要对方做了什么大动作,自己不可能毫无察觉。
  这是一个值得记录的情报。
  祝延辰抬眼看向束钧——束钧没和他挤一个床,而是躺在紧挨净化机的沙发上。沙发有点窄,束钧别扭地蜷了身子,勉强仰躺。他把大剑周一抱怀里,嘴半张着,犬齿尖从唇缝里露出一点,睡得很香。
  净化机还在咔咔运转,空气里多了股烙饼的香味。祝延辰静静地坐了会儿,随即披上外套,下了地。
  大剑被束钧人肉固定在净化机边,别提有多委屈。这会儿它也不管祝延辰是敌是友,凄凄惨惨地开口:“救……救……”
  祝延辰:“……”
  他无视了呜呜求救的剑,去够桌上的行李箱。金属搭扣发出一声轻响,下一秒,一阵冷风拂过皮肤,剑刃停在祝延辰两指外。
  祝延辰一步未动。
  “是你啊。”束钧打了个哈欠,收了剑。“抱歉,睡迷糊了。你好点没?”
  “好多了。”祝延辰从箱内取出抽血针,“胳膊,抽血。”
  “先吃早饭呗。我买了烙饼,在净化机上烘了半宿,现在还热着。老板送了袋冰糖,我一起烘上了,待会儿冲水喝。”束钧又打了个哈欠,松开了还在粗声粗气喊“救”的周一。
  祝延辰礼貌地点点头,拿着抽血针不动。
  束钧抓抓乱腾腾的头发,唉声叹气地伸出手臂。几天下去,他的外貌变异没有任何消失的迹象。
  “张嘴。”将血样放入检测机,祝延辰又要求。
  不过这回他犹豫了几秒:“如果你不喜欢我戴着手套来,我可以脱掉。”
  布料入嘴是不太舒服,不过束钧果断拒绝了:“戴着吧,我怕我胃口起来,咬到你的手指。”
  祝延辰面无表情地扯了扯手套边。
  五分钟后。
  “……一切正常。”祝延辰看了下束钧的口腔,又触摸了会儿变异的牙齿。这回检查时间比上次长得多,束钧下巴有点发酸,但看对方检查得专注,他只好忍了。
  “你的身体已经初步稳定了。”祝延辰取出濡湿的手指,“有什么不适,记得随时跟我说。”
  束钧托了托下巴,语气相当诚恳:“烙饼快烘干了,我心里挺不适。昨晚我吃了一个,真挺好吃,还有酱呢。”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祝延辰目光软化了一点。他收好箱子,乖乖坐下来吃早饭。如果不看那些被侵蚀的痕迹,这个房间布置还不错。两个人相对坐着吃饭,竟有了那么一丁点儿温馨。
  还有种模模糊糊的既视感,束钧甩甩头。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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