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后阿宝 第45节(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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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来的?”
  梁元敬回忆片刻,道:“那时我大病初愈,夜里不慎又受了寒气,呕了一口血,弄污了画。”
  阿宝想起那画上的大滩血迹,心想,这恐怕不止呕了一口罢。
  她忧心忡忡:“你这病,可如何是好呢?有没有法子根治?”
  梁元敬将她抱着,微笑道:“慢慢调理就好了,不用担心。困不困?要不要睡觉?”
  阿宝不想睡,因为睡觉也很浪费时间,可还阳成人后,她也克服不了人体入睡的本能,再加上梁元敬的呼吸清浅,灼热气息喷洒在她的耳际,令她昏昏欲睡。
  不过片刻工夫,她便依偎在他怀中睡熟了。
  确定不会吵醒她后,梁元敬小心地将她从身上抱下来,放在床榻里侧,又将被子严丝合缝地给她盖着,随后披衣下了榻。
  夜色已深了,屋外更深露重,寒意浸骨。
  他来到书房,找到先前画的那幅图,伸出胳膊,刻刀毫不犹豫地划了下去,剌出好长一条血口子,鲜血汨汨地冒出来,顺着手腕往下流,淅淅沥沥地滴在画纸上,随后消融入画中,红光一闪后,雪白宣纸上,不见丝毫血迹。
  他将伤口洒了些药粉,潦草一裹,随后便回了房,上榻将阿宝重新揽进怀里,亲了亲她,睡了。
  兴许是因为睡前看见了鲜血,竟让他又做起了过去的旧梦。
  -
  祐安二年秋,梁元敬离开李家村,踏上了返回扬州的路程。
  来的路上他走走停停,一路游历,花了近半年才入蜀,回去的途中他星夜兼程,赶在立冬前一日到了扬州。
  阔别一年有余,扬州城并没有什么大的变化,依然十里繁花似锦,四处莺歌笑语。
  父亲对他的回来没有反对,亦不表示欢迎,更不像往日那样逼着他读书考取功名了,似已对他完全失望,只将他当成家中一个摆件忽视。
  在他离家在外时,家中最小的三姐已议了亲,姐夫是杭州通判徐远山,第二年夏即要出嫁。
  梁元敬回来后,便拜访恩师好友,别人问他在外旅居一年,可有新作出世,他也只是笑笑。
  自己一路上画的画早已散佚遗失,不知被哪位仁兄拾去了,亦不知是否会像李二狗的娘一样,拿他的画作去盖鸡笼、当抹布。
  想到这里,他便又想起那个霞光漫天的傍晚,阿宝顶着一脑袋鸡毛从外面跑进来,双手背在身后,神神秘秘地冲他眨眼。
  紧接着,又想起她手持菜刀,杀气腾腾地从厨房冲出来,叫嚣着要砍了李二狗那群坏蛋。
  梁元敬想起这些,嘴角便不由自主噙了笑,让对面的友人摸不着头脑。
  小秦淮河畔的歌妓们得知他回来,纷纷登门请他去为自己画像,他为鸣翠坊里一位娘子作画时,盯着她桌上一碟山药糕,忽然失了神,笔端莫名停滞下来。
  那位娘子见状,便笑道:“公子可是饿了?这碟糕点不新鲜了,奴家唤小厮去换一碟新的来?”
  梁元敬回过神,微笑着摇摇头。
  他没有饿,他只是想起了千里之外那个馋嘴的小姑娘,那个一见了甜糕便两眼放光的小姑娘,不知她阿哥有没有给她买糕点吃,他离开时,是给他们留了银钱的,够给她买一年的甜糕了。
  冬天过去,祐安三年的夏天到来了。
  这一年江南的夏天格外炎热,一滴雨水也没有下,瘦西湖的水位下降不少。
  梁元敬护送三姐出嫁,在杭州又逗留了十来日。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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