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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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人落地的姿势相当不敏捷,直接扑到了温摩脚下。
  且动静太大,门外的丫环都听见了。
  “什么声音?”她们推开门。
  温摩一脚把人踹进了桌底下,深蓝色桌布直垂下来,挡住了丫环们的视线。
  “风把窗子吹开了。”温摩坐在桌前,认认真真抄女则,“快关上。”
  “没风啊,怎么就开了?”丫环们嘀咕着,关上窗子,带上门出去。
  温摩的裙摆被扯得动了动,一颗脑袋从桌子底下探出来,姜知津低声唤:“阿摩姐姐……”
  他的发丝虽有些松散,但笑容明媚,眼睛闪闪发光,温摩只觉得昏暗的祠堂顿时明亮多了。
  温摩瞧了瞧门上方向,扔下笔,钻进书桌底下,声音压得轻轻的:“你怎么来了?”
  “我想你了。”姜知津眸子漆黑,认真地说。
  温摩笑了。他长得这样好看,嘴又这样甜,得亏知道他是个傻子,不然真的很少有人抵挡得住。
  姜知津知道她不信。
  他很早就发现了,有时候越是说实话,人们越不会信。
  与温岚交好的多是武将,酒量都不差,于是今天的晚宴上,下人搬上了一坛冰雪烧。
  武将们用海碗喝酒,在客人们啧啧赞叹声里,大约都觉得自己是海量,因此越发豪爽,喝得越快。
  已经见过有人对着酒坛直接喝的姜知津,心里头轻轻“呵”了一下。
  温摩喝酒的样子宛然便在眼前:她捧着老大的酒坛,手臂看起来明明那样纤细,却十分有力,酒坛稳稳地,半点也没有洒出来,不像这些人,喝半碗洒半碗,形同儿戏。
  温摩放下酒坛的时候,衣襟上干干净净,只有嘴唇上有一抹湿亮,衬得唇色分外红润。
  笙歌悠扬,欢闹声声,姜知津的心猛地跳了一下。
  这种跳动非常迅疾,非常猛烈,像一只巨大的手掌从他的神魂之上抚过,转即又消失了踪影,只留给他一种非常陌生的感觉,好像有点空虚,有点寂寞。
  他当了这么多年傻子,早就习惯躲在躯壳后面用另一双眼睛看世人。世人皆醉我独醒,世人皆醒我独睡。
  孤独么?孤独。寂寞么?有什么好寂寞?尘世如戏台,他人全是戏台上的戏子,他是自在的看客,看戏看得有趣极了,寂寞个什么鬼?
  可那一刻,这种从未有过的情绪被唤醒,让他忽然也想喝一碗冰雪烧。
  不用他开口,那帮灌了两碗酒便已经眼睛发直的武将们找到了他,笑嘻嘻跟他敬酒。
  他知道其中有几个是姜知泽的人,大约是想让他在酒席上出丑。
  他笑得比他们还要开心,接过了一碗,然后咕咚咕咚一口喝完。
  然后在大家的叫好声里,往案上一趴,脑袋一歪,睡着了。
  按照礼俗,从定亲到成婚这段日子里,男方与女方理应将彼此之间的接触减少到无,男方绝没有留宿的先例,但人已经醉成这样,也不好硬抬回去,温岚忙命人扶姜知津到客房休息。
  客房中,下人带上房门出去。
  原本已经醉死过去的姜知津睁开眼睛,眼神清明澄澈,没有一丝醉意:“无命。”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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