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6 章(1 / 3)

投票推荐 加入书签 留言反馈

  早朝的消息像是长了翅膀, 未到晌午时就已经传遍了整个奉京城, 权贵氏族们表面上风平浪静,但暗地里纷纷派人奔走打探消息。
  公主府收到消息的时候, 刘僖姊正躺在亭子里小憩,身边除了苏珮以外, 还有一个人,左卫将军谭杨。
  “即使是圣上默许,谭将军今日也不该来的,徒惹非议。”
  苏珮奉茶的时候似是随口一句,这位左卫将军自入座到现在还未开口说过一句话,面色肃穆, 一对浓眉拧巴的很, 让人看了不禁生怵。
  “苏姑姑该劝劝公主, 暗中调动虎卫禁军和廷尉府士兵, 此事非同小可, 太后和皇上已经有所察觉。”谭杨开门见山, 丝毫不顾刘僖姊还在一旁。
  面对此番诘责, 苏珮淡然处之,只道:“不若将军劝一劝吧, 公主她有时还是听将军话的。”
  谭杨听此言,转头看了眼倚栏眺望的刘僖姊, 转过头闷声喝了口茶, 不做言语。
  苏珮见状微微一笑, 温声道:“将军也知道劝不住, 何必难为我呢。”
  “你二人真当本宫不存在?敢当着本宫的面堂而皇之的议论本宫?”刘僖姊撒了把手里的鱼食,懒散的插了一句嘴。
  “殿下今日意气用事,只会逼得那些宗儒们更加激烈谏言,致使礼教法度荡然无存。臣今日来此之前,已经听说有百名太学生要向圣上伏阙逼奏。自嘉庆女帝当年一意孤行封权臣萧氏为皇夫,数百太学生伏阙宫廷上书请阻萧氏把持朝政之余祸乱宫闱后,我朝再未有如此轰动的太学伏阙。殿下当真要行这大逆不道之事?”
  谭杨语气微冲,忍了一早上的话终是憋不住吐了出来,甚至不惜搬出刘家的祖法来规劝。他知在刘僖姊心里,刘氏皇族中唯嘉庆女帝让她多生憧憬敬仰,便故意以此为说法,欲要劝说一番。但他心底其实明了长公主的性情,即便是这么说恐怕也起不到什么作用。
  “太学生要伏阙谏言?”刘僖姊故作惊奇之状反问一句,然不等谭杨回答,便立刻稳了神色道:“不知是何人诱众伏阙以为乱?”
  谭杨神情微滞,他非愚钝之人,立刻觉察此话背后深意,反问一句:“殿下的意思是有人暗中操纵此事?”
  刘喜爱微笑不作答,转过头重新专心喂鱼。
  苏珮适时开口,温言道:“谭将军怎地还看不明白这其中的弯弯绕绕。太学生非朝臣之流,皆是一群血气忠诚的书生,暗中筹谋的人必是料定朝臣无人敢轻举妄动,所以才让这么一群人先出头,既让旁人意料不到,一切又都在情理之中。公主这几日的动作本就是做给有心的人看的,端看谁先稳不住。”
  谭杨心中揣摩这话一二,方才缓神明白过来,立刻起身走到刘僖姊跟前,拱手施礼道:“是臣愚钝,不懂殿下用心良苦。”
  刘僖姊未怒,素手抛洒手中鱼食时状似无意一问:“谭卿这两年守着云崖山上的皇寺,本宫时刻惦念着那山里的瞿仙花,可曾开尽了?”
  “回禀殿下,去岁冬天开的很甚好,白雪压枝头时臣命人在花树底下埋了些初雪酿的酒,等殿下回来的时候便可饮了。”
  “回来......”刘僖姊喃喃重复这几句,低头哑然一笑,复抬头道:“你如此肯定本宫能回来?”
  谭杨立刻正色严肃:“燕雀不知鸿鹄之志,臣却知殿下非凡惊鸿之心,殿下迟早有一日会回到这奉京城,站在本该属于殿下的位置上,俯瞰众人。”
  这话说的隐晦又大胆,但出自谭杨之口倒不令人惊奇。刘僖姊听此话也不觉恭维,这世上谁都有可能逢迎阿谀,唯独谭杨不会,这是一个直性的男人,刚正不屈,青松难折,当初殿试之上敢直面与三朝老臣呛议。
  她道:“谭卿如此作想,遑论他人。那些老臣也并非冤枉了本宫。当初本宫的离开非但没有打消他们心中的疑虑,反倒是在他们心中埋下了不安的种子。此番回京所有人都看出本宫有不轨之心。既如此,又何需遮遮掩掩,不符合本宫一贯的作风。”
  “臣并非此意。”谭杨拧眉解释,心中不悦她如此诋毁自身。
  刘僖姊冲他微微一笑,起身步至亭中。此亭居公主府正中央,拱高之势,遥看便是奉京全部城貌。她从前最爱在这里批阅折子处理政务,累了便起身走一走,看看这都城繁荣昌盛的景象,心中便也不觉得累了。可如今,她再次登高眺望,看到的却不再拘泥于这一城一貌。她想看的更高,更远,便要有更宽广的胸襟和视野。
  谭杨站在长公主身后看着她的背影,忽觉面前的人似乎有哪里不一样了,比起从前如利剑一样锋锐威势的长公主,两年后的长公主似乎更加的深沉冷静,仪度万千。
  “殿下心有所思,却不能授人以把柄。两年前殿下或可全权调动城中兵力,但如今怕是不行。禁中与廷尉虽还有效忠殿下之人,但也有不少忠义之士,这些人只承认天家正统血脉,绝不会眼看有人犯上作乱而不管。若是殿下一意孤行,欲要起兵以谋事,必使京中大乱。而今大靖朝内忧外患,正是风雨飘摇之际,殿下应当为大局设想,不可一意孤行犯下大错。”
  比起先前的责备气愤,这一次谭杨的语气沉稳许多。方才经苏珮指点,他虽明白刘僖姊此举乃是刻意为之,但有些话他仍旧要说。
  “谭卿还是信不过本宫啊。”
  刘僖姊转身冲他轻笑,亲自斟茶递到他手中,再道:“将军是害怕本宫今日虽无此心,但保不齐明日便有了,对吗?”
  谭杨接过茶,一饮而尽,轻放茶杯,道:“如今奉京城内人人自危,众人所图不过保全己身己族,真正为国为民的倒是极少了。臣私心里还望殿下不要走到这一步,祖宗数百年基业不易,不可废之一旦。” ↑返回顶部↑

章节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