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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指着那些手忙脚乱,东歪西倒的耆老们。
  “也不是她,他,他!”
  他指着方婧三人。
  “也不是你的敌人!”
  他一跺脚,示意横尸的鬼剑人。
  最后用大拇指戳着自己的心脏,认真道:“即便是我,也不能决定。”
  “即便是你?”
  “是,即便是我!我眼不瞎,耳不聋,我会看我会听我会想,公羊月,你这个人说不上多好,但也绝没有那么坏!”
  晁晨喘了口气,慢慢展颜微笑,在人人自危或是疑惑的当场,显得有几分诡异:“在去敦煌的路上你说你行事叛逆,与世不容,但绝不会乱认祖宗,你是那么坦然,那么坦荡,你不知道那个时候我有多羞愧难当,曾几何时,我是那么地想要摆脱出身,为了证明自己不输任何人,稍有棋力,便不自量力修书给晏垂虹请他评赞,可我得到了什么?”
  他摇了摇头,口气一松:“我其实很羡慕你,能笑着说出‘出身草莽,天地为家’这种话,羡慕你无论在什么时候都没有否认过你姓公羊,你是公羊月!所以,可不可以,可不可以就这般,像这般,继续下去?”
  “哗啦”,大雨倾盆而落。
  公羊月眼波颤动,怔怔地看着这个他一直不怎么瞧得上的榆木疙瘩。其实晁晨固执,却并不死脑筋,迂腐却并不全是不知变通,就像他说的,他会看会听会想,甚至还会接受自己这样对他来说恨得牙痒痒的人说过的话。
  慢慢地,公羊月将握持的剑垂下。
  晁晨趁机把左手掖在衣袖后,对身后的老人做了个摆手的动作,示意先走,那些人倒是也上道,悉悉窣窣很快退出去五丈,回头嘴巴一瘪,想评头论足两句,但被身边识时务的给挡了下去。
  公羊月歪头,目光落在他荡漾的袖摆上,面无表情:“嗯?”
  情急之下,晁晨展开双臂,挥舞大袖,就差跳起来将他挡住。
  公羊月倒是没有把他像拨杂草一样拨开,而是朝着他小步走,随后众目睽睽之下,俯身一把将他圈住,轻声说:“把我说过的话偷偷记得那么清楚,想做什么?”
  “我……”晁晨烧红耳根,张口结舌,“我,我……”
  “我什么?”
  他的语气很温柔,像星夜下倒映月影的一泓教人沉醉的清泉。
  “我,我有要事和你说,我怀疑……”晁晨厚着脸皮岔开话。
  公羊月不满地瞥去一眼,将眉头压下,飞快地比划了个噤声的手势,带着晁晨一旋身,在一众抽气声中将人扑倒,随后反手横剑在背,只听“叮咛”一声,飞来如流星般的长剑刺在剑身上,被弹了回去。
  莽草丛中走来一人,戴着和葛大爷一样的鬼脸面具,正拍着手咋舌:“真感人!”
  ————
  北巴西郡往绵竹的路上,叶子刀受令而来接应,却意外发现江木奴亲临。那个断腿的男人被托在一个足有九尺高的黑面莽汉肩头,尽管他依旧衣冠整洁,一丝不苟,但那双疲惫的眼睛,已暴露过去的星夜兼程。
  “黑魁,再快些。”
  江木奴开口敦促,三条影子起落穿行,快速奔走于林间。
  叶子刀频频回头,发现一双腿载两人的黑影丝毫不落其后,甚至还有隐隐反超的迹象,方才涌起的一丝骄傲,瞬间被碾压得稀烂。
  “还有多久?”
  “啊?”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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