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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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他答:“他好得很。”
  于是少睢睡着了。
  那妖便有些隐晦的生气,暗想着要是说小草妖如今跑了,这货是不是要当场爬起来跑去撬嫂子。
  *
  然事实上晗色并不好,而且情况于他越来越麻烦。
  今夜已是他在逃的第四夜,隐隐已经赶到了鸣浮山的边界,但每天头上的禁制都会发作,越来越疼,比如现在。
  晗色抓狂地抱着脑袋蜷在草丛里,想化出原形扎进土里捱一捱,却连运转灵力的力气也无。
  “晗色,晗色……”余音在水晶球里着急地叫唤他,急得哭腔都出来了。
  晗色掐了把自己的大腿,勉强从草丛里滚过去,靠着水晶球拍拍,虚着笑安抚他:“干爹没事,别哭啊。”
  余音眼睛起了薄薄的泪意,蓝色的眼珠子竟泛起金光,泪意憋回去后才恢复正常。他盘到水晶球底部和晗色隔着墙贴贴,而后轻声吟唱起鲛人歌来,想借此减轻他的几分痛苦。
  晗色闭上眼聆听,哼哼唧唧地跟着吟,冷汗不住地往外冒。就这么伴着小家伙的歌声,咬着牙捱完了黑蛟的远程折磨。
  痛意尽头依然是那讨债的声音:“第六次警告。”
  语调和内容与先前的五次警告没有差异,和黑蛟那冷冰冰的体温如出一辙。
  晗色捱完禁制发作又是一条好汉,他爬起来靠着水晶球瘫坐着,呼哧呼哧大喘气,又开始惯例地骂嚣厉,虚弱地唠唠叨叨:“烂长虫,大孬孙,王八蛋,别人下流你无耻,老子吃土你吃屎……你他娘的黑心不讲理,逞凶斗狠混账老东西……”
  他每次都换着词骂一通,骂到词穷了疼劲也缓过去了,只是一身衣裳叫冷汗浸透,压在人身上沉得像枷锁。
  晗色按着头撑着膝站起来,运力在周遭走一圈,冷风贴着头皮捋过,他哆嗦着仰首,满眼里都是灿烂星辰。
  他忽然就想起无聊时翻过的人间薄册:“此夜星辰非昨夜,为谁风露立中宵?”
  余音跟着他念了一遍,问道:“晗色,你现在好点了么?”
  “好得很。”晗色摆摆手,一撩衣摆盘坐在草地上,抚着春天刚长出的带露尖尖草,“现在不疼啦,就是有点累。咱们已经赶四天路了,明天再走一轮,预计就能出鸣浮山了。”
  余音忧心忡忡,几日之间,他身形抽长,稚气散去了许多:“那妖怪会不会跑来抓你?”
  “抓我?”晗色哈了一声,十分想笑。
  嚣厉说舍得他,不喜爱他,他便气咻咻地跑出来了。他一边跑也一边隐秘期待,倘若嚣厉会出主峰来追,诚心道歉,说几句软话,承诺往后不再随意糟践他,那他去意也会弱两分。
  可如今呢?
  那黑蛟高高在上地拿禁制威胁他,你若不回来,我便折磨你。
  他原先还有几分气性,现在便有些灰心丧气了。
  “我算什么玩意啊我,怎么劳驾得了他跑出来。”晗色睫毛抖了抖,理着衣摆笑起来,“他又算是什么东西,就算他来抓,我还不会跑啊?腿长在我身上,能跑一次就能跑两次,作得久了,金贵的大少爷不耐烦了,他就懒得再管我了。至于这禁制,不就是仗着修为比我高么?我日日修炼,迟早有一天能自己解开它,到那时,偌大天地,谁还能囚我。”
  “好。”余音摇了腰鱼尾,认真地和他说话,“你一定要离开他,我也修炼,来日换我保护你。”
  “乖儿砸。”晗色夸了句好大儿,“夜深了,歇息吧,明天咱们爷俩走最后一程。”
  余音很不乐意所谓的父子相称,抱着鱼尾小声地嘀嘀咕咕:“我这会拗不过你,等到来日我长大了,看你还怎么把我当傻小子看……”
  晗色听在耳朵里只觉得好笑,席地一躺,用草叶给自己整了薄被,枕着春夜无边便闭上了眼。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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