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 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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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他二人身影消失,玄泸这才松了口气。
  谁知他这口气实在是松得太早了些。小天狗趁道人没注意的时侯,已经把小狐狸抱起来,紧紧地搂在怀里,这时又趁着师兄没有注意,撒腿朝着那洞口奔去,边跑边扯开嗓子,怂形毕露地嚎啕大哭:“白泽哥哥!白泽哥哥呜呜呜!”
  玄泸落后了小天狗一步,到底让晏旷一头扎进那不知通向何处的通道里去,只得一咬牙心一横,也跟着冲了进去。
  他一边伸爪子去够晏旷,一边怒吼道:“你找死吗?快点过来……”
  话吼到一半,玄泸就被扑面而来的妖风呛个正着,几乎喘不上来气,话也就吼不下去了。
  这通道从外头看着只是阴深晦暗,谁知道这里头竟会如此风云诡异。毫无防备的师兄弟俩一眨眼从平地上掉进风眼里,就仿佛簸箕里的两粒黄豆,被颠得找不着北,脚都落不到实地。
  玄泸发现自己不是被晏旷气得骨头疼,他是真的疼——风中妖气浓郁,无孔不入地渗入皮肉筋骨之中,就仿佛一个人突然有一天拿十全大补丸当饭吃,补出个鼻血横流来那都叫好的。妖气撑得猞猁精气血沸腾骨肉酸胀,只疑心自己下一刻会不会被这妖气撑破,碎成一锅骨酥肉软的狗肉汤。
  他忍着百般难耐去看小天狗。晏旷已经满脸惊惶不知所措了,他连哭都忘了哭,也不知道是被吓的还是被那妖风呛得哭不出来了。
  他们俩只不过相差了前后脚的距离,这会儿被这劲风一吹,眨眼间就错开了两米开外。而在他们之前进来的两个道人已经不知所踪,是走得快还是被那风卷到了什么犄角旮旯里。
  玄泸私心里希望是后者,可如果妖风果真如此厉害,要是把小天狗也卷走,那可要上那里找去?
  玄泸心下大急,纵身向晏旷扑去,直恨自己没个人形,不能将他脖领子一把揪住。心思转到此处,只觉那妖气仿佛有了方向,全往他骨头缝里钻去,伴随着骨骼剧痛,大黑狗一声嘶吼,四肢迅速拉长,在半空中幻化出人形,一把将晏旷抓往,张开手臂把他连人带狐狸紧紧扣进胸前。
  晏旷被眼前一幕惊得呆住了,抑起脸来怔怔地看着眼前这张陌生的脸,吸着鼻子喃喃地叫道:“师兄?”
  玄泸身上剧痛未退,怕自己一张口忍不住就要叫出来,只好对着小天狗就是没头没脑一通怒骂:“你看看你干的什么好事!我喊跑了吗?啊?再说我让你往那里跑?你看看你往那里跑?往那里跑?我说师弟,你下次找死能不要找得这么别出心裁好吗?你随便找个天生洞往里一跳,不就一了百了啦?还省得埋!”
  猞猁精师兄所化人形是个黑衣少年,眉目俊朗凌利,哪怕他此时神色阴沉冷酷,也自有一股逼人的英气。
  晏旷对着他的脸看来看去,还是觉得十分不习惯,挨他骂了也不敢分辨。只等他骂完了才小声道:“你变成人怎么是穿着衣服的……”
  “你还有工夫关心这个?行行好吧师弟,咱们现在还不知道要被吹到什么地方去呢,你先担心下自己的下场成不成?你说你为什么要跑进来?”玄泸被他给气得不行,心道你变成人时是风和日丽,我变成人是什么鬼天气,不化身衣服出来,等着冻死我么!
  况且猞猁精一向要脸要体面,下意识里牢记做人得穿衣服不能赤身裸体的观念,几乎是本能地就把皮毛暂且化作衣服。
  虽然眼下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但好歹师兄弟俩在一块紧紧挨着,算是成了一条草绳上串着的两蚱蜢,彼此下场也只会一模一样。有他在身边,晏旷于是还挺安心。
  小天狗当时一头扎进来,要找白泽,完全是脑子发抽的冲动之举,这时当然说不出像样的理由,只好装傻,支支唔唔地问:“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玄泸叹了口气道:“先找找路吧。”
  晏旷于是转头四顾,两人此时被风卷着身不由已地飘在半空,他们进来的通道已经消失不见,四下里昏暗一片,左右墙壁也全都诡异地不见了。妖风没头没脑地从四面八方吹过来,他们就好像浮在一片无边无际的虚无当中。
  晏旷瞬间又有些害怕,自以为不着痕迹地把脸埋在玄泸身前。少年人身形尚且单薄,胸口却是暖热温和的。
  玄泸叹道:“师弟,宗门里养你这么个寒碜玩意儿到底有什么用。”话虽如此,感受到有股不同寻常有力量涌来,少年还是勉力调整姿态,把小天狗前小狐狸护在怀里,准备用自己后背去承受这一击。
  那力量却如同春日一阵温暖的煦风,柔和地将几只小妖包裹其中,托着他们扶摇直上,瞬间不知越过了多少里。
  无数残存的画面浮光掠影一般地从面前闪过,最后玄泸眼前一亮,原本四下死寂一片的空间仿佛被无形之手撕裂出一个缺口,他们从中平空摔下,掉进一个水潭子里。
  水潭由山溪流至洼地汇成,并不深,四周围杂草丛生,草叶子上一层白色的薄霜。草丛中无数冬眠的青蛙□□好梦正酣,被这群不速之客扰个不得安生,愤怒喧嚣,对着几只小妖耳边齐齐“咕呱”一声大叫,十分振聋发聩。
  师兄弟俩呛了几口水,踉踉跄跄地挣扎着站起身来,带着大难不死后的惊魂未定,喘着气仓惶地左右张望。
  此时天色将明,天边隐隐透亮,几颗孤星挂在天边,光芒暗淡,那照得满地亮堂的银光早已不见。常人若是此时起床,只能瞧见彼此轮廓,鼻子眼睛一概休想看清,但两只小妖不在常人此列,视物并没有妨碍。
  至于玄泸的眼前一亮,不过是在昏天暗地的甬道里待久了,乍见天日时才有的错觉罢了。
  眼下看似危险都已经远去,但泡水池子里的滋味也并不比被那阴风吹着好受多少,师兄弟俩哆哆嗦嗦地爬上岸,被风一吹,顿时更冷了。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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