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贼(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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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能得罪什么人?
  俞善被鲁哥儿这么突如其来的一问, 问得有些发楞。
  她顺着鲁哥儿指的方向望去,乍一看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同之处。
  可是见到鲁哥儿仍然执着地指着那一处, 俞善干脆走到墙角下, 蹲下来细细观察起来。
  二房的宅子建成也有十几年了,院墙是用青砖砌的,结实整齐, 但是年头儿久了, 难免有轻微风化的痕迹,再加上夏日里闷热潮湿, 墙角生了些许青苔。
  若非要说鲁哥儿指的那个位置有什么不同, 那就是其中几块青砖上面, 有几道浅浅的、孩童涂鸦似的细小条纹, 浅到若不是有心去找, 根本不会注意的那种。
  俞善努力辨认了一番:其中一块砖上画个五个呈梅花状排列的小圆圈;还有一块砖上画了个四方形, 里面有一个叉号……
  鲁哥儿也走过来,蹲下来逐个指给俞善解释道:“……这个梅花形的标志,是说这家是肥羊, 很有油水;这个四方形里的叉号, 表示这家人都是老弱妇孺, 家中没有成年男子, 容易对付……”
  鲁哥儿一边说着, 一边偷觑着俞善的神色, 见她虽然看起来震惊, 却并没有如想像中那样大惊失色,这才把心中的担忧往下压了一分。
  鲁哥儿犹豫了一下,指着最后一条弯弯曲曲有些像闪电的符号, 还有些稚气的脸上神情肃穆:
  “这个符号, 是告诉同行避让,他们已经踩好点子了,会很快动手。”
  “很快?”俞善拧着眉头问:“有多快?”
  “三天之内。”说完,鲁哥儿就不再出声,心思忐忑地立在一旁等俞善开口询问。
  俞善一时也没有什么头绪。
  平溪村是个百十户人家的大村,不说路不拾遗吧,至少是偷鸡摸狗的事情不多,已经很多年都没有过这种“专业案件”发生了。
  盯上她的会是什么人,目的又是什么呢?
  为了牛场?作坊?织坊?这些东西搬又搬不走,偷儿的目标不都是现银吗?
  说真的,俞善把几处摊子都铺得大,她平时待人手又松,并没有抠着钱不放,所以家中其实并没有多少现银。
  每个月的固定收入,除了供应石江卫所的六千斤米粉,就是在韩娘子店里寄卖锦帕的收益。
  最近一次有大笔的进项,还是把那一万多条锦帕全都卖给裕凤祥之后,收入的□□十两现银。哦,对了,还有端午节摆档赚的那不到三十两……
  所以到底是什么让对方认为自己是一只肥羊呢?远的不说,村长家,还有大刘村的陈里长家,那家底都要丰厚得多啊……
  俞善这边还在苦苦冥思,那边鲁哥儿见她半天不说话,脸色已经白得不成样子了,心里抓挠着,泛上来全是细细密密的后悔。
  不是后悔向俞善指出那些暗号的意思,而是后悔自己曾经真的差点就当了偷儿。
  东家好心请他们回来,不问来历,可他要怎么解释自己看得懂那些黑话暗号呢?
  俞善想了一会儿没有头绪,一抬头才看见鲁哥儿的情绪不对。她转念一想,就知道这小孩恐怕身世来历有些复杂,不过俞善并不在意。
  孤儿出身,无依无靠的,要养活自己,还要求他品格纯良无暇的话,是不是太强人所难了呢?
  俞善真心觉得,一个愿意在逃难的路上带着一大串拖累,护着那么多人求生的孩子,本性又能坏到哪儿去呢?
  “鲁哥儿,这件事情我得谢谢你,不光谢你看破此事,更谢你愿意开口告诉我。”
  俞善先郑重道谢,紧接着就是安抚:“你把心放宽,安安稳稳地放进肚子里去。只要灾情不退,你们不急着回乡,我这儿就一直有活计请你们来做。”
  鲁哥儿闻言,果然紧绷着的肩膀就松了下来。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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