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收忙(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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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乃至于这份心得体会让柳和昶往后不管如何发迹,也没有再浪费过一粒盘中餐。
  村中家家户户都在抢收,田间没有人说话闲聊,所有人都埋头奋力干着手中的活计。
  全家最重要的劳力负责割麦,在地里排开,每人负责一垅齐头并进,只听见“嚓嚓嚓”镰刀割断麦秸的声音。伴随着这整齐的声响,麦子一片一片齐刷刷倒地。
  麦子一落地,后面的人手脚麻利地抽出几根长长的麦秸,一搓一扎,熟练地把麦子捆成小捆儿,竖在田边,等着凑够两担,就一扁担挑起送到晒场。
  不过,割麦的时候也有一份乐趣,尤其是田地挨在一起的人家,男人们都在默默比拼着谁更能干!
  检验一个庄户人家是不是能干,就看这个时候了,好的庄稼把式能把其他人远远的抛在后面,一天割了几垄麦子,全村人都能知道得清清楚楚。
  俞家老宅也是全家出动,除了俞三叔因为断腿还在家里躺着,其他人都被俞老头赶到田里干活去了。
  俞家老大俞怀裕今早一起身,就送走了大儿子俞文忠——本来该他去服河工徭役的,大儿心疼他,知道他今春服徭役时累得狠了,到现在腰也没好利索,所以自告奋勇顶了家里摊派下来的名额,跟着河工队伍上石江堰去了。
  俞怀裕割完一垄麦子,直起身子揉一揉僵硬的腰,回头一看就狠狠皱起了眉头。
  今年家里劳力不够,大儿子不在,只有二儿子干活还算得力,能紧紧跟上他的速度,将将割完了一垄麦子。
  可三儿子俞文思这个懒货,有一下没一下的,连半垄麦子都没割够,而且他割过的地方麦穗掉得最多,这得浪费多少粮食?
  孙氏一个人负责他们父子三人的田垄,跟在后面捆麦子;老三家的吴氏跟在爹的后面,爹年纪大了割得慢,可她捆得更慢,也是刚刚收了半垄多点儿。
  至于老四家的牛氏就更不像话了。
  老四被抓走罚服劳役,城里私下置办的宅子、作坊都没了,下人们该卖的卖,该遣的遣;牛氏又没娘家可回,只得带着一儿一女回来村中居住。
  这也就罢了,可这牛氏天天在家里挑三捡四,又嫌村里脏,又嫌吃得不好,总之整日还是拿捏着一副少奶奶作派。
  赵老太看不惯她好吃懒做,孙氏、吴氏嫌自己干得多吃亏,家里现在整天乌烟瘴气闹个不停。
  今天好不容易把牛氏也赶到地里,她也好意思,一把年纪了推说自己不会干农活,非要领着几个孩子干起了捡麦穗的活计,还慢吞吞的绣花儿一样,只肯伸两个手指头。
  还有三房的智哥儿,蕙姐儿,四房的蓉姐儿,一个个都似身娇肉贵的少爷小姐一般,胡乱捡一遍就算完事了。
  他们捡过一遍的地里,还漏了不少麦穗呢,没看见后面跟着拾第二遍的流民们,那胸前挎的布兜都快满了吗?这是白白把粮食往别人怀里扔啊!
  俞怀裕看得心都在滴血!
  今年家中格外艰难,春种的时候他和大儿、二儿都不在家,爹他们种田种得稀稀拉拉的,后来被水一淹收成就更差了。
  这也就罢了,等他回来才发现,家里居然还有几亩地没种完,硬是白白空着,看着叫人心疼。
  今年的收成算是泡汤了。越是这样,爹越不舍得再拿粮食出来,请那流民组成的抢收队。
  明明劳力不够,除了拼上命不停的干,他还有什么办法?
  俞怀裕长叹一声,连口水也顾不上喝,只能重新弯下腰,低下头加快速度,争取快点儿干,干快点儿。
  俞怀裕这辈子就没有为自己说过一句话,向来都是爹说什么就是什么。
  当年供二弟读书,他没话说;
  后来供三房的智哥儿读书,他也没话说;
  他不过是出门服了一场徭役,回来才知道闺女差点儿被胡乱嫁出去,差点儿寻了短见,幸亏人被二房的善姐儿接走了。
  俞怀裕偷偷地跑过去远远地看过几次,却从来没跟俞蔓说过什么,也没动过接她回来的心思。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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