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肆小当家 第89节(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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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彩絮儿接下来的话,很快又给这件事画上一个结局,“但是听闻薛公子又赐了一碗药汤,那块肉又没了。”
  消息虽来得突然,但这下场皎然却是不惊讶,薛能未娶妻,何婉儿那块地便是再肥沃,薛能也不会让她结出果来,皎然心想何婉儿怎么如此不小心,但转念一想,又觉得只怕不无辜。
  还真被皎然猜对了,这事儿确实是何婉儿自讨苦吃。
  薛能待何婉儿无甚情意,但也非只顾那档事儿就翻脸不认人的人,即是收何婉儿为外室,早把丑话说在前头了,不会让长子从她肚子里出来,每回去完何婉儿的宅子,临走前都不忘嘱咐丫头熬碗避子汤。
  薛能以为这便完事儿了,怎奈何婉儿爱自作主张,偷偷倒了汤药,才有后面自找罪受的苦难,说来何婉儿也是钻空子了,以为再有骨肉,薛能会动恻隐之心,但她的心够硬,薛能的心比她还硬,最后只得了薛能狠狠一句“想清楚你自己的位置”。
  说回四季园里,一时在外头玩完泥巴的皓哥儿进来,皎然看他伸手要抱抱,嫌弃地摆手并把腿收到榻上,皓哥儿一身百家衣本就显寒酸,在土地上滚了一圈后,灰扑扑的更像乞儿,彩絮儿赶紧捉起他去洗香香,屋子里就只剩皎然和芙蓉儿二人。
  芙蓉儿一直坐在皎然身边的绣墩上做针线活,皓哥儿好动爱闹费衣裳,但白师太不许他穿得太好,只能几件衣裳缝缝又补补。见彩絮儿领着小人儿出去,芙蓉儿抬起眼皮扫向皎然,低下头思量片刻,如此反复两次,最后放下了手中的针线笸箩。
  皎然见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便先开口道:“可是有话要说?”
  芙蓉儿又低头想了想,不知道该不该说,最后“哎”了一声道:“姑娘,姑娘的事,原不该芙蓉儿多嘴,但是……”
  几个停顿成功吊起皎然的胃口,顿了顿手中的毛笔,看着芙蓉儿道:“你说吧,你我之间,有什么不能说的。”
  其实芙蓉儿觉得这事儿有点难以启齿,“我瞧着凌公子待姑娘是挺好的,但,但姑娘可有做打算?”芙蓉儿毕竟成过亲,于男女之事比彩絮儿懂的多,自然也就想得远,今日听了何婉儿的糟心事,更加为皎然担心,就怕她家姑娘也步后尘,所以这早在肚子里打了一段日子圈圈的话,终于能放出来了。
  皎然倒没料到会是这件事,闻言将毛笔搁下,将膝盖朝向芙蓉儿,“我知道你的意思,难为你了。”芙蓉儿性子沉稳,也不知将这颗石头挂在心里多久了。
  “姑娘可……可……”认定了?芙蓉儿怎么都问不出口,说到底芙蓉儿也不理解她家姑娘为何会这么做的。
  皎然晃了晃垂在榻边的小腿,笑道,“别担心了,傻姐姐,我心里有数。”
  芙蓉儿知道皎然主意大,又有玲珑心肝,自己虽比她大,脑子却没她转得快,这话本就是不说不快,如今得了皎然的答复,满意地点点头,又拿起针线活儿,只心中暗暗想着,反正无论她家姑娘去哪里,她都跟着就是了,但还是默默为皎然叹息,可凌公子那样的颜色风度,和她家姑娘站在一起就是金童玉女,说来芙蓉儿也是纠结。
  知无不谏,这便是好仆奴。不过皎然是从不当芙蓉儿和彩絮儿为可打可骂的奴才的,皎然虽安抚芙蓉儿别担心,但也不得不开始琢磨,一时思绪不平,就没再提笔写字,只拿手指轻轻敲着案面。
  直到哄睡完皓哥儿,皎然才坐回榻上,重新蘸墨展纸,给远在苏杭的夜凌音写信。
  屋内落针可闻,皎然偶尔抬头思索,听得烛花爆裂的声音,不觉得最近还会有什么好事,叙完正事,又另起一张信纸张闲话家常,置于下层折好封缄。
  送去苏杭的家书走的都是凌昱的线,比寻常的官路信件省一半以上时间,白师太第一封家书到来后,皎然都是走凌昱的路线。
  真正打过交道,皎然才领略到凌昱的人不止送件快,办事也快。不过两日,卖建材的银票子就送到了皎然手中,一张五百两,薄薄一叠不过二十张,皎然心中一颤,真是高兴过了头了,居然嫌弃一万二百两银子太薄。
  彩絮儿就质朴多了,看着一叠银票子,仿佛已经满屋子堆满黄白之物,“咯咯咯”地笑得花枝招展,芙蓉儿则淡定地展纸念字:“木椿六百三十口,计钱四千二百两;搭脑六百一十二条,计钱六千一十七两……”这搭脑,便是那桩上横梁,一条能顶几条木椿。
  念着念着,饶是芙蓉儿也淡定不住,指着账房的落款差点要跳起来,“姑娘,我们的建料全都售光了。”
  皎然凑过来看了一眼,嘴角也是收不住,“是的呢,而且户部免征税。”皎然深深地嗅了一口银票的味道,“我们这叫……”
  “日进斗金!”彩絮儿激动得十年没用的词都蹦出来了,皎然上学堂时彩絮儿也旁听,但只学得半桶水,只求会识字,对于仆人来说,这倒是也够用了。
  可不是日进斗金嘛。因着走水波及的两坊急需建材,朝廷才免了征税,但卖建材的并非只有皎然一家,石枫镇是城外木材建料的集散地,那里的木材多从晋地运来,京城当然也有卖建材的,不过城内仓储有限,真正的集散地就在石枫镇,这才给了皎然机会。
  且天灾人祸,正是商家趁机涨价的节点,虽有朝廷震慑不敢暴涨,但涨一两是一两,多赚一文是一文。凌昱也问过皎然要以何价钱出售,皎然想着用的是凌昱的商号,不好借人家之手,还摘了人家的招牌,加上皎然颇为鄙夷发灾难财之人,自然不会涨价,就按着走水那日的木价售卖。
  “趋时若猛兽鸷鸟之发,轻财尚义,阿然倒是个好商人,让人信服。”凌昱当时如此评价道。
  夸她?皎然反正是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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