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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牧危心情瞬间平复了不少。
  天色渐黑,天边最后一丝光亮不见的时候,颜玉栀依旧不见身影。
  主卧里没有盏灯,里头黑漆漆的,春华敲了敲门,没人应。
  “公子,我们进来了。”
  秋实小心的推开门,俩人站在门外张望了一阵,里头静悄悄地没有半点声响。
  “秋实,去将灯点上。”
  秋实有些发憷,可还是硬着头皮摸到了墙角边的烛台上,将蜡烛点上,橘黄的光将整个屋子照亮,秋实一回头,被桌边面无表情人吓了一跳。
  支吾道:“公子,您怎么坐在这?”
  春华也走了进来,飞快的扫了他一眼,迅速低下头:“公子,沐浴的水已经准备好了,要抬进来吗?”
  “小栀呢?”坐在桌边的人冷不丁的开口,声音像是刺进二人胸口,有种风雨欲来的压迫感。
  “申时末小王爷派人来说,小栀姑娘吐血昏迷,他将人接到墨微苑修养两日再送回来。”
  屋内的气压又低了两个度,俩人开始有些战战兢兢。有些闹不明白了,明明是个谪仙般的人物怎么偏生气势这么骇人,竟是比王妃发起火来还让人害怕。
  “那申时为何不说?”
  秋实扑通跪下了,颤着声道:“申时公子才发了火,奴婢们不敢打扰。”
  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斜斜地直接铺进阴影里,烛火突然爆开,地上的影子跟着跳动了一下,像是要挣脱囚笼的恶鬼。两个丫鬟一个跪着,一个吹得站着,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沉默良久后,他像个没事人似的,语气平静至极:“将水抬进来。”
  “是。”秋实站了起来,跟着春华将热水抬了进来,紧接着哗啦啦啦的水声在屏风之后响起,两个丫鬟一前一后出去,顺便掩上房门。
  牧危站起身往屏风之后走,散开的珍珠帘子随着他的进入发出清脆的叮当声。屏风之后弥漫起淡淡的雾气,他平静的脱衣将自己整个人都跑进热水里,温热的水来回抚摸背脊,开始结痂的伤口密密麻麻的痒。
  他靠在浴桶之上闭目,恍然想起八年前进旬阳为质。冬季还飘着鹅毛大雪,五岁的小姑娘苍白着脸被齐云皇帝抱在怀里,水润的眼眸带着雾气,撒娇的拽着齐云帝的胡须,指着他道:“父皇,我想让他给我堆雪人。”
  头顶的小揪揪随着她撒娇的动作一颤一颤的,看上去可爱极了。当他冒着大雪在寒冷的中殿堆了一百个雪人后,就觉得那张脸令人厌恶至极。
  月上中天,四周静悄悄地。
  玉清小筑内弥漫这一股好闻的香薰气,两个丫鬟睡得正熟。牧危出了草苑,径自往墨微苑去了。
  他隐在主院的树影后,盯着这一排排的屋子瞧。寝殿里还亮着灯,里头有人影在晃动,显然没想到这个时候屋子里的人还没睡。
  他先是跳上了一棵大树,透过窗户往里瞧。寝殿的矮几上面对面坐着两个人,正对着他的是个眉目清秀俊朗的小少年,而背对着他的显然是颜玉栀。
  她撑着脑袋左摇右晃的打摆,时不时的打哈欠,显然已经困倦到了极致。
  那小少年应该就是小南湘王了,此刻正在认真看着手里的折子,估计是在处理南湘境内的事情。
  她撑在桌面的手一滑,整个人一头栽倒在矮几上,小南湘王丢了折子伸手去接,险险的在她即将要磕到脑袋时将手抵在了桌面之上。
  少年无奈的摇摇头,伸手招来两个丫鬟,将人扶着往内室去了。
  那两个丫鬟出来说了两句,少年点头,拿着折子又看了半个时辰才熄灯,然后也往内室去了。
  站在树杈之上的牧危眉头蹙得死紧,有种自家白菜被猪拱了的错觉。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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