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节(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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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难得的清净被打破,姜颜也无心品茶,遂皱眉放下茶盏起身,准备结账回小宅中温习功课。
  谁知才走了两步,却隐约听到隔壁有人提到阮玉的名字,姜颜下意识停住了脚步。
  隔壁有人嬉笑问道:“……是真的么谢二公子?你真与阮三姑娘解除婚约了?”
  谢二公子?姜颜心中暗自冷笑,心想流年不利,好不容易出门散心,却要碰上谢进那不仁不义的懦夫!
  正想着,又一人道:“可不是么!出了那样的事,谁还敢娶她啊……更何况这阮三娘子半死不活的,至今未曾苏醒,能不能活都是个问题!”
  “就是就是!”先前那人接过话茬,“我们谢二公子一表人才,若真娶个活死人进门,那与鳏夫也没什么不同了!”
  谢进的声音嗡嗡的,不知说了些什么,其余两人便起哄调笑道:“不是吧谢公子,你认真的?我可是听说,阮家娘子是跟着薛……那人出门才出事的,坠楼之前谁知道发生了什么!说不定啊,她是被……”
  隔壁雅间的男子满嘴污言秽语正说得起劲,忽见大门哐当一声被人推开,凉风入堂,一袭青衫的精致少年踏门而入,冷着一张脸快步走到到三个惊愣住的锦衣公子面前。待她在面前站定,三人才认出她并非什么少年,而是国子监中毁誉参半的第一女举人——姜颜。
  锦衣公子张了张嘴,还未来得及询问姜颜的来意,却见她顺手抄起案几上的茶壶,摸了摸热度,兜头盖脸朝三人泼去!
  所幸茶水放凉了一会儿,是温热的,并不烫人,三人只是受了惊,大叫一声站起身来。其中一名高壮的公子最是狼狈,抹下一脸的茶叶渣怒道:“姜颜,你发什么疯!”
  眼看着他要扑上去,谢进顾不得整理仪容,忙抱住那高壮公子怒不可遏的身躯,低声安抚道:“王兄!稍安勿躁!”
  自始至终,谢进的眼睛不敢看姜颜,白皙秀气的脸颊上水渍滑下,分不清是茶水还是冷汗。
  “稍什么安勿什么躁!”姓王的指着姜颜高声道,“本公子今天就要教训教训她!”
  茶奴闻声上来,见屋内一片狼藉,一名青衣少年与三位满身茶水的公子对峙,不由急出满头大汗,赔笑道:“各位官人息怒,息怒!”
  “茶奴,来一壶伤好的碧螺春送给这三位公子。”混乱间,姜颜卓然而立,眉眼中映着春寒料峭,冷冷笑道,“让茶水照照三位的脸,什么货色也敢在此非议阮玉!”
  第65章
  “姜姑娘, 请留步!”
  刚结账出门, 姜颜便听见身后传来略微匆忙的脚步声,回首一看,却是谢进跟了下来。
  单论长相,谢进的确算得上是斯文俊秀, 又喜穿浅衣,时刻整洁干净,从没有哪个时候像这般满身茶渍, 狼狈不堪。
  原以为他谦逊有礼, 是个值得阿玉托付终身的人,谁知这段感情终究是水月镜花, 只能同甘不能共苦。
  姜颜转过身来, 背映着门外浅淡的一尺春光, 语气不善道:“谢二公子还有何话要说?姜颜洗耳恭听。”
  此时已临近饭点,茶舍中的客人并不多,柜台后只有掌柜的在拨弄算盘,蹲在一旁摇扇煮茶的茶奴时不时抬眼张望,似是对姜颜和谢进的关系十分好奇。
  谢进张了张嘴,唇上的一点小痣若隐若现,许久才歉意道:“方才, 在下的友人胡言乱语冒犯了阮家三娘子,实在是抱歉。他饮了酒,说话并未深思熟虑,在下已经训斥过他, 以后绝不再犯,在下代为赔罪,还请姜姑娘莫要生气。”
  说罢,他拢袖作揖,一躬到底。
  他应是极少这般低声下气的罢,看得出动作有些生疏。姜颜静静地望着他,忽然觉得索然无味,伤害过后再来道歉,又有何意义?
  “我生气什么?我该谢你才对。”姜颜神情未变,淡然道,“谢谢你放过阿玉。”
  谢进的双肩蓦地一僵,再抬起头来时,他眼中晕出些许真假难辨的湿红。他咽了咽嗓子,半晌才艰涩道:“不管姑娘是否相信,谢某从未想过要与她退亲,走到今天这地步,实属无奈……”
  “你知道么谢二公子,很多人不明白,为何我可以为了阿玉做到如此。因为他们不懂,我永远记得每当我遭受恶言中伤,这个平日连说话都会脸红的女子会挺身而出替我辩驳;也记得兖州至应天府的每一次路途遥远,都有她悉心相伴;更记得我囊中羞涩之时,她悄悄藏在我包裹里的铜钱和碎银……”
  说到此,姜颜笑了笑。那时阮玉怕姜颜发现后会拒绝好意,故而每隔数日或半月就往她包裹里塞几个铜板或一颗碎银,自以为做得神不知鬼不觉,殊不知姜颜从她第一日这般做时就发现了,只是未曾拆破,且将阮玉偷偷塞进去的铜钱碎银全一点一点存了起来,打算将来她大婚时买把新琵琶送给她。
  同窗两年,罐中的铜钱和碎银加起来已有四两二钱,不多,却贮藏着姜颜一辈子都难以忘怀的真情。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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