赐茶(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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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皇子哪怕是凭借着模糊的记忆和猜测,都对宫里的一切大为提防。
  但是江央公主的叙述,没有半点为秦后娘娘的不公。
  比起皇帝亲手杀妻,又意图将目睹一切的女儿灭口,陆危更好奇的是眼前的少女,这么淡漠的口吻更像是旁观者。
  公主理应是为了某些原因,而恐惧甚至怨恨陛下的。
  陆危在听到公主的问句前,他都是这么以为的。
  可是,一句都没有,她仿佛并不因为皇后娘娘的死而悲愤,也不为了皇帝的行径而憎恨。
  “倘若死去的是皇帝,一切都不会如此罢休,然而死去的皇后,什么真相都会被掩盖。”江央公主堂而皇之地说出来。
  陆危背后的冷汗已经干透了,他的心里甚至古井无波,觉得自己穿过了一轮生死。
  “所谓这般夫妻当真有意义吗,本宫想了很久很久,这个答案大抵没有定数,只是不断的在想,倘若我与宜章没有去找母后,是不是被瞒在鼓里更好一些。”
  “公主日后总要择选驸马的。”陆危微笑着说,若是细细看去,那笑里带着丝丝缕缕的凉意。
  江央公主语声一滞:“驸马?”
  “是啊,成为公主的丈夫,与公主鸾凤和鸣。”陆危状似劝慰地说。
  但他心底明晰,自己这个时候提起驸马,说不上挑拨离间,总归是不怀好意的,即使这个驸马还不知道在哪里。
  “这世上,又何必有夫妻之名呢,分明都是君君臣臣罢了。”江央公主果然并不十分在意,反而轻轻地吐出一口气,低笑着厌怒道。
  皇帝杀死了皇后,因为臣对君的不忠诚。
  而不是妻子对丈夫的背叛。
  日后她的驸马自然也是如此,只是,在公主的面前就是转换了身份位置。
  说到这里,江央公主忽而淡笑一声:“本宫还是很感激父皇是皇帝的。”
  至少,她才是这个夫妻之名里的君了。
  “父皇其实很疼爱我的,后来,宜章出生了,也没有改变,乃至更甚。”
  陆危知道,江央公主读书识字乃至于骑马,都是皇帝亲自教授的,当初的扶婉公主根本没有这样的机会,即使是极为皇子也不如江央公主。
  “所以,本宫一直说,要成为和父皇一样的人,当时的父皇只是一味的笑。
  可是等长大后,一切都是截然相反的,本宫不会成为父皇那样的人,甚至连抛头露面都是错误的。”
  她就是快压抑得疯掉了,她也曾以为,自己和宜章他们没有区别的,她是尊贵的公。
  然后,很多年后,很多人仿佛又都能够主宰她的一切。
  窗外的浮光掠影,投映在江央公主雪白的侧颜上,她的声音没有任何的起伏变化,并不激动到亢奋昂扬,也不消沉至哀恸悲伤。
  柔而冷,平且淡。
  如泉水静淌,直至干涸。
  陆危突然想通了那个问题,公主必然是怨恨的。
  但是,在长久而静默的等待死亡中,将怨恨如水流中带棱角的石头,一点一点的随着时间的流逝而磨平了。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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