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一.思念深深(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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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她说蓝嗣瑛只是出兵去了,我双膝软跪在地,心里怨恨起军令来得不是时候。我想同他好好言明我的心意,他却不得不离开我身边。
  「王妃,也许王爷只是心里愧疚,不知如何面对您。」鹤顶红摇了摇头,「王爷虽是喜怒无常,却比任何人都要重视您。我们这些下属跟着他久了,只盼王爷能幸福。」
  鹤顶红满面担忧的将我扶起。
  「王妃,回去罢。您身子还未恢復,吹不得风。」
  蓝嗣瑛离开之后,我意兴阑珊,面对满桌佳餚亦提不起兴致。但想起肚子里的孩子,还是勉强扒了两口饭。
  罗儷为了让我心情好些,特地请了戏班子,小院子里戏棚搭起,今儿上演的是《梅妃传》。
  闽地女子江氏采苹,工于诗文,能歌善舞,生得清新脱俗,品行孤傲高洁,一如冬雪中绽放的梅花。高力士奉旨选秀,见其姝容,带其回长安,唐明皇惊羡不已。
  因采苹喜爱梅花,玄宗赐号梅妃,造梅亭,圣宠持续十年。然而玄宗又得杨玉环,名花倾国两相欢,长得君王带笑看。深宫梅精孤傲,不愿争宠,久而久之,玄宗厌弃梅妃。
  梅妃独居冷宫,作文赋诗,仅盼能得明皇垂青,《楼东赋》、白玉笛,只换得一斛珠。梅妃心灰意冷,回诗一首《谢赐珍珠》。
  柳叶双眉久不描,残妆和泪污红綃;长门自是无梳洗,何必珍珠慰寂寥!
  安史之乱潼关破,梅妃保节自縊身亡,玄宗于马嵬坡縊死杨贵妃。节度使郭子仪戡定安史二军,迎玄宗回宫做上皇。
  一日上皇偶游梅亭,念起梅妃,伤感睡去,依稀见采苹翩翩而来,惊鸿一舞,提起前情,肝肠寸断。上皇一惊梦醒,唏嘘不已,梅妃一缕幽魂,已随落梅而去。
  旦角演起江采苹辛酸苦楚,唱那《谢赐珍珠》凄凉哀怨。我许是怀着身孕,内心不免多愁善感,见梅妃歷经圣宠又遭间置冷宫,不禁惆悵落下两行泪。
  「啊呀,小姐别哭!」罗儷手忙脚乱的递着绣帕,「只是齣戏而已,蓝嗣瑛会回来的!」
  他已经离开一个月有馀,我每次去信,他亦不见得理睬,就算有回音,也仅是寥寥数字。我不晓得是不是他仍在逃避我,又或者,他是真的厌弃我了。
  思及这处,戏也听不下去了,我摆了摆手,让戏班停下,扶着罗儷,回了房里。
  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内心涌上千言万语。然而他不在,这滔滔似江水的思念之情,又能与谁人道。
  我起了身,行至案前,摊开信纸,磨墨修书。
  「……今日听戏《梅妃传》,一如既往念起郎君,郎君归时未知,定是前线胶着,战况棘手,盼郎君自我保重。」我此刻百感交集,随手提笔写下想说的话。
  我每隔叁日写一封长信,全当日记在抒发,纵然只能得他回「了解」、「保重」、「注意身体」,我还是日復一日的写着。
  「怀胎八月有馀,孩子时不时踢上几脚,闹疼得很。肚子已鼓得圆润,行动不甚便利,每日长时卧床。」
  往常我怕影响他作战,并不愿意明言我的负面情绪,然而今天不知怎的,心里边委屈得紧,便将吃不下睡不好也写了进去。
  「对君思念成疾,夜不能寐,食不下嚥。偌大王府,郎君不在,生活百无聊赖。回想那日,是我语带尖锐,思来想去,如今懊悔不已。」
  小情绪随着笔落,逐渐放大,信纸上甚至撒了几滴热泪,将墨跡晕了开来。
  「若早知郎君奉命远征,定不愿起了争执,且将珍惜每一片刻。只盼郎君早归,夫妻相伴,形影不离,只做鸳鸯不羡仙。」
  写到此处,总感觉还缺了什么,于是又提笔写下一首情诗。虽然那人看了之后,恐怕只愿回个「阅」字。
  「井底点灯深烛伊,共郎长行莫围棋。玲瓏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最后一个「知」字还未写全,子宫突然阵阵紧缩,下身还落了血色。这陌生的疼痛,不知是否孩子要出来的警讯。
  我将信纸折了叁折,唤来罗儷,让她赶紧差人送去蓝嗣瑛的军营,又道自己似乎即将临盆。
  「小姐生產是多大的事,你竟然还想着要先送信!」罗儷大声斥责,却在见我因阵阵疼痛而脸色发青,而吓白了脸。「快来人,去请稳婆和医女来呀!王妃要生了!」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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