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花迷(1 /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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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这样能让你好受一些,我愿意死在你的手下……”他脸上的神色忽地一变,又变成了那种调笑之色,“锦儿,下手之前,能让朕饮一樽蜜酒么?酒恋花迷……无论何时,锦儿看起来都那么美。”
  我一怔,不明白他的表情为何变幻得如此之快,却是听到身后有人道:“阿锦,没什么事吧?”
  我回过头去,这才发现流沙月不知道什么时侯进了舱门,正站在我身后不远。
  我勉强笑道:“流哥哥,没什么,原本我想在他身上刺上两个窟窿的,可一想着他对我们还有用,这么对他,反倒要浪费医药费,所以,就没有动手。”
  我看得清楚,一向温文如玉一般的流沙月,眼里却是雾聚云散,却是一瞬而逝,却如上好的白玉之上增了一丝杂质,让人看了从心底痛惜。
  不,我不应该被夏侯烨一挑拔,心底便起了疑心,他可是从小周护我,爱护我的流哥哥,可为什么,我却没有想着向他道出所有一切,说出那张布条上写着的一切,告诉他,夏侯烨正挑拔着找们,正让我们心生嫌隙,使我们从内部分崩离析。
  可我却什么也没有说,反倒道:“流哥哥,他既是让我陪着他用餐,那我便每日陪着他,他满身都是铁镣脚铐,怕是再也无法弄出花样来……”我冷冷地转身望着夏侯烨,将他胸口上的短刃倏地拔下,痛得他闷哼了一声,“他以前怎么对侍我的,我便要十倍地还于他的身上!”
  我心底升起一阵悲哀,因我看得清楚,流沙月的身体原是紧绷着的,可听了我的话,却是放松了下来……原来,当不信任一个人的时侯,他的所有伪饰,便都一目了然。
  我不再望着流沙月,这个原使我有家人感觉的人,反而望向了夏侯烨,只觉床上躺着的人原是令人厌憎的,此时却是顺眼了许多。
  船舱外传来了浆声喑乃,岸边有灯影如梭,月光如银挥撒船头……真希望这世间一切,就如这浆声灯影,宁静岁好,而他,却永远只是在我受委屈之时,守在我身边,安慰我的流哥哥。
  “好啊,有美相伴,有美食可吃,坐楼船,赏两岸奇山峻岭,此等生活,不异于朕下江南啊。”
  夏侯烨哈哈笑了两声,便被流沙月打断了,因他急步上前,一个倒拐,便击在了夏侯烨的伤口之处,他的脸色既刻变得扭曲痛苦,却是一声都没有哼出来,等流沙月略为放松,才咳着道:“流将军,你可别失了手,如果失手,这船上多了一具尸体,除却招来无数想要替朕报仇之人,可没有什么好处!”
  我忙拉住流沙月,道:“流哥哥,赚取临桑城,可还用得着他……”我停了停道,“更何况,母妃之死,我总要查个水落石出的……当年那些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他这才停了,转过身来望着我道:“公主,对不起,臣始终不能……”
  我打断了他的话,笑道:“不是说了,你不要叫我公主吗?叫我阿锦,你是我的流哥哥,永远都是!”
  夏侯烨虽是痛得无以复加,却是笑着插言道:“锦儿,你们如要恶心,不如出去,别让朕看见!”
  流沙月听了,又想动手,我便拉着他向门外走去:“流哥哥,他已是砧板上的鱼肉,要怎么刨制,还不任由得我们?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听到此话之时,我们已走到了舱外,他却是招手叫人想让人来锁上了舱门,此时却忽地停下了,转身对我:“锦儿,当真……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其实一年来的这许多日子,有许多次,我从梦中惊醒,都怕再也见不到你……锦儿……”
  他的眼眸在黑暗之中闪闪发亮,灼灼如黑曜石,可我只想避开他的眼神,却是道:“流哥哥,荣婷……她也是可怜人,虽已执着入魔,但她到底是你的表妹……”
  他眼里的光芒便消散了,变得冷凝如冰:“自她将利刃刺进我的胸膛那一日开始,我便再没了这个表妹……阿锦,你心太慈了一些。”
  我低声道:“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感觉自己是一个不祥之人,在我身边的,总是落不了什么好下场,如母妃,如父王,又如你……所以,她虽对我不好,我也希望她能度完余生。”
  “你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锦儿?我不是还活得好好的吗?你放心,锦儿,自此之后,我们会越来越好的……”
  我抬起头来,他的眼眸柔得如春日深谷幽潭,波光鳞鳞,使人不由自主想要沉溺其中,可我,却只觉那眼波变成了十年冰雪积冻之处,看上去春日融融,实则寒冻入骨。
  “是的,只要临桑城重回西夷,我们一切都会好的。”
  我想看看荣婷,我们三人一起长大,她首先背叛了我,可是,我忽不觉得好可恶,她的目地一目了然,从小到大,我便知晓,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这样的人,在宫里头太多太多,她的背叛,实际上带给我的伤害不多,因在她背叛之前,我已然准备好了,而且计算得很清楚,要怎么去利用这场背叛,我感觉有些好笑,这个一再背叛我的女人,她的船舱,反倒成了我此时感觉最安全的地方。
  和流沙月分别之后,我来到了羁押她的地方,未走近船舱,却听得清她在船舱里来回踱步,脚上的铁链子在地板上来回拖动,想来,她自愿跟来的许多个日子,她从未曾睡一个好觉吧?
  舱门是从外面反锁着的,我刚将钥匙摆进匙孔,便听见门内的踱步声停止了,她在里面问道:“是谁?是表哥吗?表哥,你终来看我了吗?”
  我打开了门,只见她立于船舱中央,鬓发散乱,身上穿着侍婢的衣服,那在宫中的艳然绝色早不见了踪影,看见是我,眼神之中怯怯之色尽显。
  “你还想着流沙月会来看你?”我冷冷一笑,便走进了船舱,将舱门关上。
  自此,船舱便形成了一个狭小逼曳之处,如多年前年少之时,我与她被太子哥哥关进了偏僻书阁,夜幕降临,只有我和她在门内相拥取暖。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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