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 南京,置之死地而后生(2 / 3)

投票推荐 加入书签 留言反馈

  他在茶几前止步,却是再也支撑不住全身的力量,撑着茶几缓缓蹲下身体。那是他之前购置的器皿,全部都是左手瓷具,他在盛怒之下摔碎了它们,但它们却被萧潇用玻璃胶重新黏合在了一起。
  那是一种撕心裂肺般的痛,他死死的盯着摆在茶几上的几只茶杯,裂痕遍布,有些甚至还缺了一角——
  傅寒声太痛了,他痛得胸口发疼,体内的负面情绪冲刷到了极限,禁不住悲从中来,他捂着脸,竟是好半天都没能站起来。
  那是出事后,傅寒声第一次去医院看苏越。周毅不知道,高彦等人不知道,就连余锋等医护人员也不知道,那个傲气的男人,那个身为床~照女主角丈夫的男人,当他面对苏越时,究竟是怎样的一种心如刀割。
  若是他暴揍苏越一顿,或是失控掐死苏越,那也是为人夫的人之常情,但他没有,或许说是被他克制隐忍了。
  病房寂静一片,除了苏越的讲话声。
  苏越对吸~食毒品后发生的事情全然不知,他不可能知道徐书赫,他能讲的实在是不多,唯有一个方之涵。
  傅寒声坐在病房一角,他出神的望着窗外,是三月暖人的春,可流淌在他身体里的血液却是冷的。也许那不是冷,他的身体一会儿冷,一会儿热,似是听到苏越在说些什么,又似是什么也没听到。
  不知何时,苏越止了话,他痛苦地闭着眼睛:“傅先生,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你不要怪萧潇,她也是受害者。”
  苏越这么说着,仿佛正有一把刀在凌迟着他的内心,那是对萧潇的愧疚,更是对他自身的厌恶。
  “……我多想杀了你。”傅寒声忍不住咳了起来,他虚晃着站起身:“但我不能,你是萧暮雨的胞兄,你说,我如果把你给杀了,她该有多恨我啊!”
  所以,不动,他连动一下,都畏手畏脚,胆颤心惊,他自己苦,自己痛,他是傅寒声,痛着痛着,也就百炼成钢,无坚不摧了。
  c市中午11点半,傅寒声飞往南京。高空飞行,他不再像往日一样在飞机上办公、看书,而是望着舷窗外的云层,任由自己沉沉入梦。
  没有处心积虑,没有尔虞我诈,没有迷茫痛苦,他在持续发烧,混混沌沌的思绪里,做了一场零零落落的梦。
  梦里,他全身发冷,萧潇握着他的手:“暖暖就不冷了。”
  周毅将一条毛毯盖在了傅寒声的身上,却见熟睡中的他,眼角似是有水光转瞬间隐没在了鬓角。
  离开南京前,萧潇前往墓园探望萧靖轩和萧暮雨。
  她一直以为她从那15本日记里,冒然闯进了一个男人的生命迷宫。那不是日记,更像是一个男人的精神史册,她翻动阅读的每一页,无不是一个男人的孤独生命历程,除了孤独,就只剩下情感荒芜。
  直到现在,她才幡然醒悟,在她父亲的内心最深处究竟埋藏着怎样的无言诉说。父亲婚后,莫姗身体日渐不好,必定是找过父亲,道出过往隐情的那一刻,那该是怎样一种致命的打击。
  她父亲,她心疼,她了解。
  3月南京,萧潇坐在出租车里,她摸索着走进父亲生命里的那处情感缺口,试图触摸他的荒芜心境。八十年代,他能为了方之涵的声誉和她在一起,可见心性温善,是一个将他人名誉凌驾在自身之上的人。这种人通常活得磊落,同时也活得比任何人都辛苦。父亲得知方之涵遭遇,当年的他究竟有过怎样的心理变迁,没有人知道,也不会再有人知道,但萧潇却在刹那间明白了很多事。对于方之涵,父亲自责愧疚了一生,也折磨自己一生,他用一种接近自虐的方式惩罚着他,如果当年他无视方之涵表白,她无非是在人前丢脸罢了,何至于会发生后来的一切。
  收养暮雨,他每天看着方之涵的孩子,面对那个父不详,出身不堪的孩子,于他来说,何尝不是一种煎熬?
  两处墓碑并排而立,萧潇站了一会儿,手指掐在掌心里,伤口处传来一阵阵剧痛。痛吧,痛久了也就麻木了。
  这天有人从附近走过,只见有女子站在墓碑前,一身黑衣,仿佛融进了夜色里。
  一滴泪毫无征兆的砸落在地。
  萧潇低着头,父兄面前,她终于忍不住泪如雨下。这泪,她在方之涵面前不流,但父兄面前没关系,他们可懂?世间最痛心的事,莫过于血亲离世,只余她孤苦面对漠然。
  如果他们还活着该有多好!
  她会拍着父亲的肩,道一声:“爸爸,你真傻。”
  她会抱着萧暮雨,道一声:“暮雨,你是我见过最美好的男孩。”
  山风裹着阳光,呼呼的吹着。 ↑返回顶部↑

章节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