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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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时间的不眠不休后得到的一场睡眠,就像往大旱中干涸龟裂的土地上骤然降下一场甘霖,表面上是湿润的,然而水流却无法立即渗透进土壤深处,土壤内里,还是干涸的。
  桑泱从床上起来时,整个人舒缓了许多,但身体深处像是被挖空了,一阵由内而外的迟缓疲惫。
  她去洗了个澡,从浴室出来时,清醒了很多,然后去厨房给自己下了一碗面。
  冰箱里不剩多少食材了,面便是清汤寡水的,素得很。
  但不知在哪个角落玩的豌豆立即闻到了食物的味道立即跑了过来,待在厨房门口。
  因为柴犬掉毛严重的缘故,厨房是它的禁地,从小就限制它进入,它长大以后,也就知道家里哪儿都能去,只有这个地方不能去了。
  于是它待在门口,焦急地走动,一边朝着里边看,生怕这顿饭把它落下了。
  桑泱听到动静,转头看到急惶惶的小柴犬,不由地弯了弯唇。
  她关了火,没急着将面盛出来,而是出去,给豌豆的食盆里添上狗粮,又加了一个它最喜欢的牛肉罐头。
  豌豆心急火燎地埋头进食,桑泱摸了摸它毛茸茸的脑袋。
  豌豆不护食,进食时也能随便摸,即便把它吃得正欢的食物端走,它也不会生气,最多只是可怜巴巴地呜上两声。
  这时被摸了两下,它下意识地在桑泱的手撤开时跟过来用脑袋在她手心敷衍地蹭了蹭,然后就像完成了任务一般,赶紧继续享用它的食物。
  桑泱笑意更深,直染上眼眸。
  自从柏舟离开,她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这样放松地真心地笑过了。
  她望着小豌豆,在心里轻轻地说:“谢谢你那三年里陪着她,也谢谢你找到那幅画。”
  只这一小会儿,锅里的面就有些坨了。
  桑泱洗了手,将它们盛出来,其实感觉不到饥饿,其实夹了好几筷都尝不出味道,不知是咸是淡,但桑泱还是强迫自己把一整碗的面都装进了肚子。
  身体吸收了食物和热量,犹如那块干涸龟裂的土地,在降雨后,水分终于逐渐渗入地底,让整块土地都湿润了起来。
  桑泱整个人都熨帖了许多,她收拾了碗筷,又将那幅画拿到了眼前。
  她已经不像刚看到柏舟留下的那篇字时那么激动了,她将自己平静成了一潭波澜不惊的死水,不论水底如何暗潮汹涌,至少表面都稳住了,镇定了。
  桑泱思索了会儿,试探地拿起画,走到窗边,这个时间,太阳正好能照进窗户。桑泱将画放在阳光下,慢慢地变动角度。
  她盯着画面,期待发生画面经过阳光照耀显露出什么的一幕。
  但是,没有,那一片浩渺美丽的宇宙纹丝不动。
  于是,桑泱知道光照不是掀开秘密的途径。
  她把画放回画架上,在画室里来回地踱步,走了不知道多少圈,她发现虽然知道这幅画是让她和柏舟重聚的钥匙,但她几乎寸步难行。
  因为画是画在纸上的,而纸是最容易损坏的,除了这样被阳光照一照的办法,她即便想出类似影视剧里看到的那些往纸上倒水,往纸上刷酸或者加点别或者干脆物理损坏的手段,她都不敢往画上试,因为一旦试错,画也就毁了。
  至于另一幅一模一样,出现在画展上展出的那幅宇宙图,按照逻辑,和这一幅应该是同一幅,确切地说,这两幅画分别是同一幅画三年前的状态和三年后的状态。
  但桑泱不敢肯定这个时空的这幅也有能穿越时空的作用。
  也就是说,她很可能只有一次机会,试错了,就没有了。
  这个发现,让桑泱凝重起来。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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