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结撒花~(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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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了腊八就是年。今年秋天很是下了几场大雨, 等入了冬, 反倒放晴了。虽然仍在孝期不能宴饮, 但是初九这日, 九儿仍是进宫来请绣瑜, 腊月二十到她庄子里吃年酒。
  “……就在城外十里泉谷里, 并无什么别样的景致, 唯独那方湖水还算不俗,借着地热终年不冻,二十多亩的水面虽然不大, 却在池边种了四五顷的刺梅。湖中也不设亭子,只备两只极大的游船,让他们男人在一处, 咱们独在后头一艘船上, 闻着那香味儿,烹茶也好, 说话儿也罢, 岂不乐哉?”
  绣瑜笑道:“独你这么多讲究, 西北眼看要打仗, 皇上忙着呢。明年吧。”
  九儿不依:“皇上固然孝顺, 但他日日陪着您。逢年过节的,也该分一点福气给我们, 让女儿也孝敬您一回吧?”
  众人不由忍俊不禁。绣瑜这才道:“罢罢罢,问过你嫂子去。”
  敏珠听她这话已是有意, 哪里还有二话?故意笑说:“我可不会什么游湖赏梅, 作诗咏雪的。要我去,就是带着三个狗都嫌的小子丫头,在你庄子上大吃大嚼,兴致上来了,就和六弟妹、十三弟妹摆起桌子打叶子牌,到时候三缺一,少不得由你填上。”
  这话一出,更是笑倒了众人。恰好清缴欠款的事有了眉目,挤出了未来半年的军费,胤禛心情大好,带着两个弟弟过来请安的时候见妹妹妻子哄得额娘开心,愈发开怀,遂道:“朕记得你家里有个姑苏来的元师傅,做得一手好素斋。要是还有那上好的素什锦野菜汤,豆腐皮儿包子,朕也去。”
  九儿讶道:“皇上当真?前朝不忙了么?”
  “当着皇额娘的面,岂敢不真?”胤禛皮皮地说,“前朝若忙,就叫老六留下,反正朕是去定了。”
  “四哥,你说什么?!”身后传来端亲王难以置信的质问和怡亲王不厚道的笑声。
  绣瑜搂着女儿,笑得胸口生疼,扬声说:“那好,本宫做主,你们都……”说到这个“都”字,她脸上笑容忽然一滞,停顿一下方才说:“都去沾沾你妹妹的光。好生受用一日。”
  在场哪个不是人精,气氛顿时一凝。胤禛脸色微沉,胤祥不动声色垂下了头,敏珠九儿不敢说话。胤祚见了缠上来笑道:“额娘偏心。光吃妹妹家的年酒。儿子家里定了二十四小聚团年,老十三家是二十六,皇上已经应了,您也得赏脸才是。”
  “好啊,我去老十三家就行了,你的脸皮已经够厚了,犯不着再赏。”
  胤祚不依,又闹了一会儿。一时宫人上来说,晚膳已经备好。绣瑜笑说:“姑苏来的厨子留着腊月二十再享受,皇帝先尝尝我这里的豆腐皮儿包子吧。”
  “额娘宫里,自然是好的。”胤禛接了。用膳完毕,九儿要出宫,却被皇后的宫女叫住,说得了上好的新茶,请公主过去品茶,解解油腻。
  寒冬腊月的时节,哪来的新茶?九儿不由暗笑,去了皇后住的长春宫,果然见皇帝在炕上批着功课,弘晖弘时大气儿也不敢出地立在下头,见她来了,都松了口气。
  胤禛打发了两个儿子。太监拿着全套黄杨木器具,提壶灌水,烹了茶敬上来。他半天才哼哼唧唧地端起茶杯:“朕和皇后侍奉皇额娘微服出宫,算是家宴。既是家宴,就由着你去请客吧。”
  刚刚在场的人,绣瑜已经说了都去。这会子再“由着你请”,又强调是“家宴”,全家上下,还能请谁呢?
  九儿不由好笑又好叹:“四哥可愿听妹妹一言?我虽然坐享富贵闲适,但也听闻朝堂上并不平静。唐三藏西天取经,还有三个保驾护航的徒儿呢。如今您已有了勤勤恳恳挑担子的两个,唯独缺个敢打妖怪的猴儿。牛魔王已经在西北兴风作浪,收服这齐天大圣,宜早不宜迟啊。”
  胤禛不由对妹妹刮目相看:“你胆子不小,也难为生得一张巧嘴。额娘和老十三尚且不敢跟朕提这事。”
  九儿道:“十三弟是不敢,额娘是不愿。比起他,额娘更心疼您,所以怕您为难罢了。”
  “又是胡说。”
  “怎么是胡说?”九儿笑道,“皇上容臣说句放肆的话——你们男人喜欢儿子,其实是变着法儿地喜欢自己。皇阿玛在时,总说十四弟像他老人家,杀了多少多少敌,建了多少多少功。依臣看,分明是他老人家年纪大了,不好意思明着吹嘘自己的文成武功,这才一个劲儿地夸像自己的小儿子。但是女人就不同。女人喜欢孩子,是盼着孩子好,自己怎样反倒不重要。所以小儿子日日陪着我,我却更心疼小小年纪就离家求学的大儿子。额娘也常说,十四弟瞧着怨气冲天的,其实打生下来就没吃过什么苦。这么多孩子,唯独您最辛苦,其次就是十三弟和小十二。”
  胤禛头一次听到这种论调,连训斥她不敬都忘了,怔怔地想了半晌才说:“孙猴子要用,也要防。不给他戴个紧箍咒,还不反了天?”
  “皇上英明。”九儿笑道:“但是也要谨防‘过犹不及’,要是孙猴子给训成了猴孙子,还怎么帮您对付牛魔王呢?”
  胤禛不由笑了,指着妹妹说:“你这嘴是怎么长的?真该叫孙猴子来听听,姐姐是怎么埋汰他的。天晚了,你跪安吧。苏培盛,送公主出去。”
  皇帝因为妹妹的开解,额娘的包容,睡了香甜的一觉,第二天早朝完毕,就把马齐张廷玉叫到养心殿来商量出兵的事。
  张廷玉赶忙递上了连夜写好的,保举年羹尧为抚远大将军的折子。
  皇帝看了不置可否:“年羹尧到底太嫩了些,以前也没有做过一军统帅,只怕难以服众。还是派个经验丰富的人做主帅,他为副将也就罢了。以前不是有过这种惯例吗?”
  惯例?八旗的惯例就是亲贵领军,重臣辅佐。经验丰富的亲贵?我怎么听着像您在暗示谁呢?张廷玉犹豫道:“皇上说的是,想必十三爷一定能体会您的苦心。”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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