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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暗里蓁蓁悄然睁开了眼:“四爷呢,四爷对你怎么样?”
  十四一愣,心底天人交战许久,还是说:“北疆有一种银鼠,身长不过寸余,采其毛发为毫,可以写出米粒大小的字迹。四哥以前写这样的小字,可日书万字而不走形。康熙四十五年我做错了一件事,差点被皇阿玛杀了,四哥为我挡了一剑,从此之后就再也没见他这样写字。”
  “是吗?那你们可真是兄弟情深啊。”蓁蓁暗暗翻个白眼,眼珠一转,忽然计上心来,“站着干嘛?还不上床休息?”
  恐怕不只是休息的问题吧?十四望着空空的半边床铺,浑身的鸡皮疙瘩又有燎原之势,却见她大大方方地起来把两个枕头远远地摆在床两边,被子分好,毫无羞涩之态地做了个请的动作:“不许踢被子啊。”
  十四眨巴眨巴眼睛,总觉得哪里不对,忽然想起她年纪尚小、自幼没有母亲教导,自己又在内务府派去的嬷嬷身上做了手脚,似乎……就没有人会教她了。
  十四呆了半天,艰涩地问:“你,是不是觉得,夫妻之间就是一块儿说说话吃吃饭就可以了?”
  “谁说的?”蓁蓁瞪着无辜的大眼睛看他,不满地反问,“我不是还把床让给你一半儿了吗?”
  言下之意,这已经很大的让步,她觉得自己已经尽到妻子的义务了?好像一道天雷从头顶劈下,全身上下每一个鸡皮疙瘩好像都在叫嚣“她还是个孩子啊,你这禽兽”,十四转过身去一拳擂在床柱子上,神色狰狞无比:“皇阿玛!”
  蓁蓁暗笑一声,又故意问:“真的不睡吗?”
  十四果断摇头:“我,我出去睡。”
  “那怎么行?内务府的人守在院里呢!”
  “那我睡地上。”
  “可是也没有多余的铺盖啊。”
  十四看了看铺着绒毯的地面,断然道:“屋里铺着地龙呢,且冻不死人。”说着胡乱把帘子一拉,抱了枕头,雄赳赳气昂昂地往卧房最远的角落一躲:睡觉?先找个不那么禽兽的角度再说吧。
  胤禛胤祚连夜去了乌雅家打探消息,叫人绑了那售卖玉佛给齐世武的汉人行商朱九,审了一夜尚没个结果。清晨时分两人出门遛弯儿醒神,就迎来顶着一双熊猫眼,神色萎靡不振的弟弟。
  都是男人,又是洞房花烛夜,两个哥哥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想到红绡帐底卧鸳鸳那点子事上去。胤禛顿时脸皮抽搐,忍了半天还是数落道:“她才多大?你还是人吗?”
  十四脸涨得通红,也不好分辨,只好轻咳两声:“你们动作倒快,这就抓到了那混蛋,审得怎么样了?”
  “尚无结果。进来边用膳边说。”
  这个时候了还有心情吃饭?十四坐在桌前拿肩膀撞了一下胤祚:“他心情不错?”
  胤祚不敢说额娘特特带了弘晖弘时去西山,四哥被皇阿玛敲碎的玻璃心又愈合了一点点,只好嘻嘻一笑,拿香油鸡瓜子塞了他一嘴。
  “还没审出实话来,但是背景却调查出来了。”胤禛递过一张纸。
  十四听说是商人,心里就有了猜想,接过一看果然毫无意外:“九哥这个糊涂蛋,被人当枪使了这么多年还不够。”
  “糊涂?我看他根本就是心思阴毒,卑鄙下流至极!跟老八就是蛇鼠一窝,狼狈为奸!”
  十四也没说什么,只把那纸一折:“来不及审了。八哥滑得跟狐狸似的,这么重要的线人没了踪影,很快就会打草惊蛇。皇阿玛在西山行猎,我们这就绑了这家伙去面圣,罪名嘛,就说当年的玉佛其实并非天然,而是人工雕琢而成,朱九伪造祥瑞,欺君妄上。”
  胤禛皱眉:“可是我们还不知道他有什么后招儿呢。”
  “不管他要做什么,皇阿玛见了朱九,就知道齐世武根本就是八哥安排的人,那我们至少自保有余。阿嚏——”十四打了个喷嚏,揉着鼻子说,“现在局势利在你我,我们犯不上跟他拼命,只要先立住了,迟早有收拾他的时候。”
  胤禛遂起身道:“好吧。那我带着人先行一步,你早点来。”
  “诶?一块儿走啊,干嘛还要一前一后……”十四说到一半忽然惊恐地瞪大了眼睛,完蛋了,今天是新婚头一天,是要敬茶见面的,他不在,小祖宗跟完颜氏闹别扭怎么办?
  胤祚低头喝口汤的功夫,就见十四蹭地一下站起来,喊都喊不住地沿着抄手游廊快步走了,只留一句“我一会儿就来”回荡在空气之中。
  十四打马疾行,火急火燎地冲回了府里,结果内院一片祥和喜气的模样。他的乳母李嬷嬷和内务府的一群妇人站在一处,见了他欣喜地上前笑得一脸暧昧:“奴婢们给您道喜了。”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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