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命穷徒(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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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毒日头底下,邻水狗从河里抓了七八条鱼上来。
  李少瑜拿皮带抽一番,又骂一番,他那条狗始终没有想要近前一步,或者退后一步的意思。他的侍卫与他一般,都是些混人,抱剑在旁,大家一起欺负一条狗,哈哈大笑。
  这时,一辆马车在禁军侍卫的簇拥下过了灞桥,得得而来。
  李少瑜见骑马走在最前面的是尹玉钊,扬头一笑,远远伸着手道:“老钊,好久不见,怎的从不见你请我吃酒?”
  骑兵阵中立时便分出几个人来,持剑便要上前。
  尹玉钊所带,皆是自己在禁军侍卫营中出生入死的兄弟,个个以一抵百,只要长剑劈过去,不一会儿和李少瑜和他这些走狗侍卫们都得完蛋。
  尹玉钊扬手示意身后侍卫们稍安勿动,勒马上前,略躬腰,笑问道:“世子爷在此做甚?”
  李少瑜指着草地上还在执著的给自己捉鱼的狗道:“这不,我让它去替我找我大嫂,它却只知道往河里栽,大约猫转世的,摸了这许多的鱼。”
  尹玉钊回头,扫一眼自己所带的侍卫们,诸人皆是哈哈大笑。他勒马上前,指着那条茫然执著的狗,道:“尹某有点事情急着出长安,既狗不听话,你就烹了它,待我回来,咱们一起拿它佐酒,如何?”
  李少瑜拍了拍脑袋,道:“就它了,我在此烤了它,等着你。”
  只待尹玉钊一行人离开,几个侍卫果真上前,便要剥那条邻水狗的皮。李少瑜再抬头,已是满头大汗,忽而一声大喊:“欺负狗作甚?快点去汉墓,追季明德,就说尹玉钊跑了。我大嫂必定就在方才的车里,狗没闻见,爷闻见了。”
  淡淡的木樨香,伴着点黑糖气息,是宝如身上的味道。
  侍卫们也急眼儿了,齐齐叫道:“那您方才为何不叫?”
  李少瑜铜铃般的大眼一鼓,策马便跑:“方才?方才若我喊出来,这会儿咱们全得死。”
  他掏出自己怀中所带的,从海棠馆要出来的宝如的罗衫一闻,又咸又腥,可不一股死鱼味儿,这怎么可能是宝如身上的味道。
  话说,三天前宝如失踪,李少瑜兴师动众跑到海棠馆去要宝如的贴身小衣,在杨氏面前解释了几多遍,称自己这条狗是警犬,最善嗅味追踪,只要嗅一嗅宝如衣衫上的气味,就能找到她。
  杨氏望着那条丑狗,虽满口答应,心里又怎么会信李少瑜?
  这个眼如铜铃,向来不靠谱的英亲王府世子,在满长安城就是个笑话,杨氏也拿笑话待他,转身出来,却从大厨房杀鱼的婆子那儿要了件贴身的小衣给他,小衣上满是鱼腥,狗闻了可不得去捉鱼?
  沃野一片,绿柳青田,李少瑜策马在浓绿一片的沃原上狂奔,于灞河畔狂呼:“大哥,大哥,宝如叫尹玉钊给劫走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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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了灞桥,按理来说,尹玉钊想去西海,就应该直接西去,翻关山的。
  但他走的却是潼关道。出潼关道,过函谷关,下一站就是洛阳了,他这是想去洛阳。小裴秀终于醒了,两只圆萌萌的大眼睛,望了宝如一会儿,往她怀中蜷了蜷,并不说话。
  宝如捧了水囊过来,拎开囊盖,倒了一丁点儿水在囊盖之中,放到孩子嘴边。
  小裴秀低头看了片刻,舔了一点,接着又闭上了眼睛。
  宝如没怎么抱过修齐,也不会照顾修齐,但不知为何,无师自通的会照顾这孩子,在她额头上吻了吻,细声道:“乖秀儿,咱可不能再睡了,撑着喝点儿水,多喝一点,婶婶带你去找你娘,好不好?”
  孩子总归都是爱娘的,裴秀从沉沉的昏意中艰难的睁开双眼,看了半晌,又舔了一口水。
  宝如细细看着小裴修的脸,心中无端一丝哀伤,也觉得这孩子格外投缘,她见过的孩子多了,可没有那一个像裴秀一样,叫她一看到,就觉得无比伤心,疼爱。
  她不知道季明德会在汉墓中遇到什么样的风险,也不知道他多久会追来,抱着个孩子,在闷热的车厢中就那么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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