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9-永恒(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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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佛说人生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放下不。生老病死便占一半,可世间谁不经历这四苦?纵使他是这天下君父,也不能幸免。
  昭和帝苦笑了声,何止不能幸免,后四苦,他也全部占尽了。
  长长叹出一口气,昭和帝收回看着外面碧绿的树叶的目光,看向陆砚:“朕准了……”
  ****
  连续下了十几天的雨停了后,天气突然就热了起来。
  许是汤药终于起了作用,或许是天气暖和了,又或许是陆砚日日陪着她,让她心神安定,长宁的身体也慢慢好了起来,脸颊丰润了些,气色也好了许多。只是小产未满一月,陆砚对她颇多管束。
  “三郎……”
  陆砚转头看向她,见她靠着床头满目柔情的看着自己,唇角微微勾出一抹笑,上前抚了抚她的脸颊,柔声问:“阿桐唤为夫作何?”
  长宁拉着他的手,眼神中带着几分忧虑:“这几日怎的未见你去衙署?可是出了什么事?”
  陆砚笑着看她,将她的手握在掌心,想了想道:“阿桐不喜我这般日日陪着你?”
  “自然不是……”长宁连忙摇头:“有三郎陪着,我这些日子用饭都多了些……只是你如今毕竟是中书侍郎,朝令所发皆经由你,这般不去若误了政事便不好了。”
  长宁的声音本就软糯,如今身体还虚,声音更是轻软,陆砚看她这般还忧心自己,心中一片酸软。
  “阿桐可曾记得那年在钱塘府,我与你初去舒家老宅时,曾问你日后想住在哪里的话?”陆砚目光深深的凝视着她,看她歪头回想,不由轻笑,将她鬓边的散发理了理,拢她入怀:“阿桐许是不记得了,可我并不曾忘,如今孩儿们都已长成,瑜郎已经入仕,虬儿也已成家,便是芃儿也已经是两个小郎君的母亲,你我都不必牵挂太多,阿桐便于我一起出海去看看那些与南平不同的景和人可好?”
  长宁瞪大眼睛看着他,不可置信道:“你……三郎可是与我玩笑?”
  陆砚轻轻抵住她的额头,看她依然惊鄂的看着自己,不由翘了翘唇,轻轻碰了碰她的唇,含笑道:“阿桐又不是不知,你家夫君最不会的便是玩笑。”
  长宁仍然处于震惊中,当年的愿望随着时间,早已在操持家事、教养儿女、孝敬公婆、人际往来中渐渐淡去,便是偶有想起,也不过是缅怀下自己当时那般无忧的时光,可如今被陆砚这般提出,她只觉得一时恍然,不知是梦是真。
  陆砚见她眼中渐渐泛出泪花,不由微微叹口气,大拇指轻轻从她眼睑下抚过,低低道:“是我不好,你我夫妻二十余载,这般日日陪你的时间实在不多……”
  长宁轻轻摇头,靠在他肩头低低道:“没有的,三郎对我已是够好了。京中那么多郎君,唯有夫君每逢年节、空暇带我逛街市、去茶社、看把戏呢……也唯有夫君离家十日便会书信与我关怀问候,这般情谊我自是知晓的。”
  陆砚环抱着她,看着昨日花房送来的一盆新花,眼中情绪复杂。
  自归京后,他便一日忙似一日,户部衙署不比转运司,前堂后府,便是再忙夫妻总是能见上一面,可户部衙署在皇城外,忙起来一连十几日不归家也是有的,更莫说昭和帝若要巡视的话,他陪同前往,一走便是几月。他陪她的日子渐少,长宁要应付的事情却渐渐增多,教养儿女,替他伺奉双亲,更别说当初尚未搬出国公府时,家中的兄弟姐妹也要由她应付。
  陆砚紧了紧手臂,眼中愧意深深,自归京后,长宁便一直纤瘦,再未胖过一丝半豪,焉知不是劳心太多以至如此。
  陆砚侧头亲了亲长宁的额角,低低道:“前些日子,我已给大表兄去信,船只下月就应到京了,我们到时先去高句丽,大表兄说三舅舅与三舅母此时也在那里,等见了他们后,我们再去别处,这些日子我看了许多文摘,许多人都说南步罗景色十分美,我们可以从高句丽向南然后一处一处看……”
  长宁定定的陆砚,看他唇角带笑的为自己描画路线,再也忍不住心中感怀,眼泪瞬间就流了出来:“我都听三郎的,三郎去哪里,我就随你去哪里。”
  陆砚看着她,两人都已不再年轻,只是她哭起来好似好似还是当初他北地征战归来二人首次相对而坐那般,眼泪一掉,他的心就疼了。
  “莫哭了,阿桐如今倒是爱哭了,若是以前,听我这般说,定是欢喜的笑个不停。”陆砚拿帕子拭去她腮边的泪,打趣道:“可见是和旻儿在一起久了,也与他学成了喜也哭、恼也哭的性子了。”
  旻儿是陆瑜的次子,今年将将十个月,听他这样说,长宁不觉羞赧,嗔了他一眼,夺过帕子擦泪。
  见她眉眼不似前几日那般没精神,又有了以往灵动的样子,一直盘桓在陆砚心头的不安微微散了些,正待借此劝她好好休养身体,却被长宁猛地抓住手,急急问道:“你这般……政事又该如何?”
  看她皱着眉心疑惑的样子,陆砚轻轻刮了下她的鼻子,道:“夫人日后怕是要受些委屈了,为夫已经辞官了。”
  长宁大惊,看着神情自若的陆砚,半响说不话来。
  陆砚笑看她,温柔道:“江山千秋少我一人不少,可我怕我与你只有一世姻缘,如今半生已过,我不想虚度。”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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