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四(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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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铎放下文件,扯松领口,疲惫的靠在椅被上,捏了捏额头。
  一缕额发垂落,压在眉尾,黑色的双眸更添一抹冷色。
  人前,他极少露出疲态。前世如此,今生亦然。
  唯一的一次,已深埋在记忆中,每次想起,都如生生撕开一道血痕,痛彻心扉。
  宣武十一年……
  杨铎站起身,走到窗前,俊美的面容映在窗玻璃上,双眸黑沉,神秘,却也带着一丝黯然。
  “该下雪了。”
  低暔声音流淌在室内,像是开启记忆的钥匙。
  岁月像一条沙河,缓缓流淌,将杨铎的思绪带回遥远的几百年前……
  云层低压,鹅毛大的雪花洒落,纷纷扬扬,染白北疆。
  兴宁伯府前,白幡高挂,白色的灯笼,被卷在风中的碎雪砸中,发出一阵闷响。
  诵经声同木鱼声交杂,伴着飘渺的烟雾,萦绕在灵堂之前。
  杨铎一身素服,伫立堂前许久。通身的冰冷,发已雪白,身姿却仍挺拔。
  “侯爷?”
  杨铎已不是锦衣卫指挥使,受封侯爵,享双倍俸禄,仍辖北镇抚司事。如今的锦衣卫指挥使,不过是他手中的一把刀,正如他之于天子。
  这把刀,没有刀鞘。
  上前一步,即是地狱,退后一步,更会万劫不复。
  刀不能有思想,只能依照持刀人的命令劈砍、杀戮,直到刀身折断那一天。
  手探入怀,紧紧攥住一只荷包,力气大到几乎将里面的木哨捏碎。
  杨铎脸上没有泪水,双眼却是赤红。刚刚出声的锦衣卫指挥使忍不住打了个哆嗦,退后半步,不敢再言。
  祭拜的朝官员来了,又走了。
  只有杨铎,久久立在灵前,像是一座塑像,不出声,也不离开。
  “杨侯。”
  苍老的声音,略显伛偻的身影,终于引得杨铎转眸。
  “白厂公。”
  白彦回推开—欲—搀扶他的小官宦,“咱家还没老到那份上。”
  “白厂公来祭奠兴国公?”
  “是,咱家拼一条老命从南京赶来,就为见国公爷最后一面……”白彦回的声音变得哽咽,“不承想,还是没见着啊。”
  说着,似禁不住悲伤,泪洒衣襟。
  “郑公公走了,侯公公走了,前年,王公公也没了。如今,跟着先帝起兵的老人就剩咱家一个孤鬼……他们走,咱家好歹还说上两句话,国公爷这一走,却是……”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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