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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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陶满粮一看弟弟被抓住了,眼珠儿一转,跺脚就想往家跑,季南山早有防备,上前两大步一下子蹿过去就抱住了他,两个人在原地扭打了起来。
  陶满粮虽然比季南山小不了几岁,但没季南山壮,扑腾了几下子就被季南山给摁在了地上。
  等人群再呼啦啦地围过来,两个小子都被揪住了,季姓族长也终于被请到场了。接下来的事情没什么悬念,鱼在小哥俩家里被搜了出来,被村里处罚,只发了一人份例的鱼虾。但桑榆也难逃包庇不举之罪,最后与吃鱼的石牛嫂一样被罚了一半份例的鱼。所罚的鱼都奖励给了检举揭发有功的桂花嫂。
  不过最后的时候,季姓族长可怜石牛嫂家的困境,看在她死去男人的面上,从自家份例里多匀给了她一些。
  这边事情告一段落,那边分鱼就正式开始了。挨饿许久的人们,都勉力振奋起精神,拿着家伙什儿去分鱼了,季婆子也弯腰提起了原本摆在季南山脚边的木桶,临去前嘴角一撇冷嘲热讽道:“哼,得亏分家分得早。白眼狼啥时候都养不熟,不知啥时候就叨你一口肉,还去送给别的狼崽子吃,再叫狼崽子反叨一口,啧啧,活该!”
  桑榆站在原地,心里波澜不惊。不知道为什么,她好像对季婆子有了免疫力,根本没把她冷嘲热讽的话真听进耳朵里,更没有放在心上。她只是觉得有点对不住季南山,似乎季婆子说的也不错,事实就是她发善心结果给自家人带来了麻烦和损失。
  季南山走过来拎起木盆道:“别放在心上。鱼按人头分,七七也有一份呢,细论起来不过是少半人份,不算什么的。”说完看桑榆还呆愣愣的,不放心地又劝道,“你没有做错什么。不检举那哥俩,还有将鱼送给石牛嫂都是好心,别听娘说的,老天总会眷顾好人。”
  桑榆缓缓抬头,望向季南山温柔一笑,忽然觉得心里敞亮了许多,但到底心中不甘,咬咬嘴唇道:“可是好心也会办坏事。你看,石牛嫂还是受到了处罚,那哥俩估计更恨上我了。”
  季南山伸出大手拍了拍她的肩膀道:“我去领鱼。”然后又指了指她身后。
  桑榆回头一看,只见小草儿艰难地抱着七七走了过来,累得直喘粗气。她赶忙快走两步接过了孩子,又把小草儿招呼到身边,忍不住地亲了亲她脸蛋,感动道:“草儿,三婶这阵子让你操心啦。”
  小草儿喘呼呼地问道:“三婶儿,没事了吧?你没偷鱼吧?”
  桑榆肯定地道:“三婶儿当然没偷鱼,只是看到别人偷了没举报,被处罚了一下。”
  结果说完这句话,却发现小草儿白了脸,急问道:“那三婶儿,你还能分着鱼吗?!”
  桑榆揽过她道:“放心,能,没罚多少。走,跟三婶儿回家。草儿,咱去问问你娘,愿意让你给我当干闺女不?”
  小草儿皱起眉头道:“别问了三婶儿,我娘八成得同意,但这阵子吃喝都够呛了,你要真认我当干闺女还得给份礼呢,还是省着点吧。不认也没啥,等我长大有出息了也孝敬你。”
  桑榆却认真地低头对她道:“必须认。因为三婶儿真的非常非常稀罕你,想认你当闺女,在往后的日子里,像疼七七一样地疼你。”
  第七十二章 :灾年余波
  桑榆回家后先到了季南山那儿,认真地把要认小草儿当干闺女的意思说了说,两家人处得这么好,季南山自然没有反对,还说要送一半鱼过去当认干亲的礼物。桑榆没同意,说先认下来,礼品等年头好了再好好补一份。梨花嫂与季秋阳都很痛快地应了这事儿。
  各家发了鱼虾之后,好歹没再听说饿死人的事儿。转眼就到了五月末,前一个月日头高高挂,村里疏通的河道起了作用,高山融雪不再平地肆虐,田间地头也终于不再泥泞不堪,庄稼也能下种了。两位族长出面,带动村里几个余粮多的富户,将粮种借贷给了村民们。
  桑榆拜托小草儿看着七七,跟季南山一起狠忙了一阵,将房后菜园到小树林那片不小的地都开了出来,最后量了量,足有八亩多。季秋阳与梨花嫂也在旁边开了六亩多地。今年不知道年景会怎样,两家都种上了红薯。正好麦茬红薯是收了麦再种的,五月前后,算是当季。最关键的是红薯可以当口粮吃。
  荷塘村的人们被这个灾年吓得不轻,整个村子的人们都在争着抢着地开荒垦田播粮种。桑榆一直密切关注天气状况,路况稍好时就去了趟镇里,将几家粮铺转了个遍,才买回足够播种的红薯秧了苗下种。一些行动晚一些的人们,就不得不到更远的地方去筹措合适的粮种了。
  这次灾年让桑榆充分认识到了古代与现代的不同。在现代,尤其是城市里,基本没有储粮的概念,米面粮油就放在超市里面,似乎总是取之不尽的,吃完一袋再去买一袋就是了。除非遇到超市做活动搞优惠,否则一般家庭都很少一次买上两袋大米。而古代则不同,这个交通十分闭塞的小山谷更加不同,这里一旦受灾,一旦缺粮,朝廷想赈灾都得等到天气转好路况可行才能进来。而这期间,无粮的人家只能挨饿等死。
  尽管这次老天并未绝人之路,桑榆一家也算是没有挨饿,可桑榆的心已经敲响了最沉重的警钟,她从没有过如此迫切地愿望,那就是开地、播种、收粮,要存满一间大屋子,要让一袋袋沉甸甸的粮食,把她飘乎乎的心脏坠回到原地方。
  或许就是这一段时间桑榆想得很多,心里很乱,溪河先生进京的事儿都没在她心中停驻很久。
  四月初路况稍好之后,溪河先生就离开了。他穿着青色的夹衫,背着一个药篓,里面装的是桑榆与梨花嫂、季秋白给他带的吃食,有烙饼,有肉干,有咸菜。烙饼的面是季秋白背来的,人也是季秋白送走的。
  桑榆与季南山送他到村口,又回到坡上看他远去,季秋白一直送他到很远很远,远到拐过一座矮山再也看不见,桑榆甚至以为溪河先生可能会带了秋白一起上路了,可后晌的时候,秋白又红肿着眼睛回到了村里来。
  桑榆将全副心思暂时都收拢到土地上面,更是全年都在砍柴晒柴,也烧了好几土窑的炭。好在天公作美,今年的秋霜来得稍晚,虽然收成较往年要低了两三成,但晚播的粮种也都长成收获了。
  九月末的时候,朝廷正式来了恩旨,减免了遭雪灾地域的粮赋,其中特意提到三叶镇周边地域减赋三年。桑榆不知道其中是否有溪河先生的功劳,他与她,如无意外,余生都很难再见。
  七七如今已经快十五个月,走路已十分利落,小嘴也很巧,已经会喊爹娘、奶奶、哥哥姐姐。小家伙身体很棒,能吃能喝能玩能睡,除了有一次发烧也及时被季南山治好了之外,再没有过什么毛病。因为常跟小草儿在一起的原因,小家伙一直认为小草儿是她的亲姐姐,是她家的人。曾经有一阵子,晚上小草儿一回家她就哭闹,拽着小草儿的衣服不让她走:“姐姐,不!姐姐,不!”还曾经跟着小草儿学话,忽然冲桑榆喊了一声“干娘”,把桑榆和小草儿笑得肚子都疼了,赶紧地纠正她。
  十月初,桑榆家是着实地忙了十来天,才把八亩地的红薯都收到了家来。梨花嫂家里的红薯也堆成了一座小山。两家将坡上的地窖又扩建了一倍,可也放不下这许多的红薯。毕竟菜窖里还放了许多菘菜,萝卜什么的。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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