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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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苒方才站定,下头便错落响起惊呼。
  这位紫衣郎君,生得斜眉入鬓,眼角微微上挑,乃是天然的一段佳色,行动间,风流飘渺,犹如回风舞雪。他并不似寻常出来猎艳的郎君那般花枝招展,单单一身紫袍,一顶束发玉冠,还插了一只素银发簪,在满目珠翠辉辉之中,譬如挺拔的玉树芝兰,叫人见之忘俗。
  就连年年都见惯了的美人儿的献官,都一时忘了唱词。
  好半天,献官才寻回了自己的声音,拱手道:“郎君瞧着眼生,竟不知贵姓。”
  那紫袍的郎君瞧他一眼,淡淡笑道:“免贵,无名之辈耳。”
  他美得雌雄莫辨,连声音亦是在少年人特有的清亮之中多出几分柔雅,虽说的不过平常话语,可这一句话,却叫旁的娘子们都羞红了脸颊,只道:这郎君的声音也这般好听!想着便拉了小姐妹们,各自都打听这紫袍郎君到底是何人了。
  江云见众人都讨论着她,心下复杂,忍不住脱口而出道:“四姐姐!”
  此言一出,边上原先嗡嗡说话的众人都寂静下来,她身边围着的郎君们惊疑不定地交换着眼神,试探地问,“江五娘子之意,台上这位是……”
  江云慢慢稳定了心绪,只道:“是,正是我家四姐姐。”
  一时场面便有些尴尬。
  她身侧几个郎君不禁道:“……江四娘子果然如同传说中一般,不学无术,如今竟是男扮女装,还要行射春礼,当真荒唐!”
  这射春礼乃是郎君们的场子,谁都知道行了射春礼的郎君特别受媒婆欢迎,是大出风头的好机会,如今江苒一介女流上台,可不是挡了某些人的路么!
  一时议论声嗡嗡响起,江苒站在台上,原是万众瞩目,忽地就成了千夫所指。
  女郎们方才为其光芒所摄,一时听江云道破她身份,不由有几分惋惜,心说,“这样的人才,要真是个郎君”就好,反倒不太说话。而酸儒们眼见无人相帮,愈发群情激奋,直呼要江苒下台。
  江苒站得笔直,悠悠然开口,“诸位,我扮男扮女,并不吃你们家的粮食,也不犯我大周律法,更无人说射礼只得男子来行,为何要下台?”
  江四娘上辈子死得窝囊,可不代表她是个善茬。她略学过拳脚功夫,在族学里头,也是拳打儿郎,脚踢屁孩的风云人物。
  区区几句话就要把她赶下台,可没那么容易。
  众酸儒恨恨,“江司马怎么教出这样泼辣无礼的女郎!”
  江云听见扯上江司马,便忙温声开口道:“姐姐向来不拘小节,今儿原非要这样的,说那些话,也是气急罢了……诸位郎君莫要同我姐姐计较,我这便劝着她回去了。”
  说罢,便登了台,上前去小心翼翼地扯住江苒的袖子。
  江苒不等她动作,便微一拂袖,她朝江云看了一眼,眸光清淡,难辨喜恶,只是袖手笑了一笑,说,“若我偏要胡闹,你们又能如何?”
  江云在她注视之下,面庞渐渐发红,眼里噙满了泪水。旁人瞧了愈发为她打抱不平,便嗤笑说,“一个女人没有半点女人的样子,竟还如此大言不惭,恬不知耻之辈!五娘子温婉贤惠,只怕名声都要为你这泼妇所累!”
  一时台下的娘子们也是交头接耳,她们素来听闻江苒傲慢姿态,又听有人传她是绝色,难免心里头听了不舒坦,可如今见江苒袖手而立,面对那讥讽仿佛毫不在意,模样又极为清俊,便心生回护之意。
  一个绿衣小娘子便仗义执言,肃然说,“好生荒唐!这射春礼原说是择优者上台,为的是祈福,难不成女子便短缺了什么?!方才那位郎君你不过认识江五娘片刻,便说起四娘的不是,怕不是叫美色障目!”
  江苒听闻有人反驳,不由瞧去,竟是那以才名出众的蓝家娘子。她觉得有趣,便颔首致谢,又转而瞧着方才那大放厥词的郎君,朗声说,“你说我没有女人的样子,我却说你没个男人的样子!”
  此言一起,众郎君不由群情激奋。
  江苒继续慢条斯理地道:“你瞧我不顺眼,才不是管我贤良与否,横竖我也瞧不上你,我贤良给你看作甚?——不过是,嫉妒我叫献官瞧中了来行射春之礼,羡慕娘子们都称赞我的容貌,自己却什么都平平,也就只能靠骂一骂我,来搏得几分关注了。”
  她说着,轻蔑地笑了一笑,瞳孔晶亮,透着嘲讽,“可不是没个男人样子。”
  那郎君被她的话起了个倒仰,抖着手指着她“你你你”了半晌,最后只是恶狠狠地道:“你手不能提肩不能抗的,只怕要坏了今日祭礼!”
  江苒挑起眉头,瞧了瞧方才叫自己上来的那献官,“拿箭来。”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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