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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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胤禩听到管嬷嬷的回禀后并没有太多表示,只是吩咐该开药就开药,供应都按照原有的份例给予,又叫陈喜开了库房取来山参,煎成汤端去给郭络罗氏送去。可尽管如此,也没能保住郭络罗氏的性命。因着她身边伺候的人都知道郭络罗氏已然完全失宠,所以对她也不甚在意,等到发现郭络罗氏没了气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身体已经完全僵了。
  皇上并未下旨废除郭络罗氏嫡福晋的位置,她依旧是瑚图里、弘旺、二格格跟弘昕的嫡母,按制要守孝二十七个月,鲜亮颜色的衣裳都得收起来,又让针线房的人赶制出几身素净的衣服来给众人换上。弘旺跟弘昕都从书房里回来,这段时间也不必进宫念书,改由胤禩的门人何焯授课。
  “爷是怀疑福晋的死是另有原因?”郭络罗氏的丧事由内务府负责料理,婉宁也只是从旁协助,忙碌了好一段时间终于闲了下来,这日跟胤禩讨论几个孩子上学的事情时,倒是听胤禩说起他心中的疑虑。“只是前阵子太医也说过福晋的身子越发差了,难不成是另有内情?”是皇上没有耐心再叫郭络罗氏占着胤禩嫡福晋的位置,所以动手了?
  “虽然是病着,可我问过太医,她的病还远不及到要了性命的地步。”胤禩摩挲着拇指上的玉扳指,说道。
  “爷是怀疑福晋之死是有人故意为之?”婉宁问道。
  “暂时也不清楚,我已经吩咐人去查,只是能不能得到消息还是两说。”发现郭络罗氏病逝的那个丫头也曾来回禀过,说当时郭络罗氏脸色发紫,双目还睁得大大的,双手还紧紧捂在胸口那个地方,死状甚是奇异。可惜他让陈喜继续追查下去时却发现,原来在郭络罗氏身边伺候的两个丫头,一个失足掉进水里溺毙了,另一个竟然在回家探亲的时候家中失火,一家子都葬身火海。线索就这样断了。
  婉宁倒了杯茶给胤禩,又道:“这段时间弘旺跟二格格的身子总不好,如今还得为福晋守孝,吃食也都是不沾荤油不用荤食的。妾身想着,要不要请张太医到府上为两个孩子诊平安脉?”
  “也好,这两个孩子身子素来娇弱,还得吩咐伺候的人多加小心才是。”胤禩说道,“还有瑚图里跟弘昕也别马虎了。小孩子年纪小,容易在灵堂上被冲撞。”
  “这个妾身自然知道。”婉宁又想起了这回登门来祭奠的惠妃的嫂子郭络罗氏,便是纳喇氏的生母,“设灵的时候妾身还见到了福晋的远房姑母,听说还是惠妃娘娘的嫂子。按理说她也算是福晋的长辈,只是从前倒没见两家人有过来往,封的奠仪也太贵重了些,妾身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
  惠妃还没有在胤禩跟前提起要他纳侧福晋的事情,所以他并不知道郭络罗氏这位远房姑母到底是个什么心思。他想了想,道:“惠额娘的兄长今年回京述职,汗阿玛的意思是要他留京不再外放,也许是亲戚间走动而已。往后他们家有什么寿辰喜宴,多封些东西便可。”到底不是自己的亲娘舅家,胤禩自然不能比直亲王更加亲近纳喇家。
  “也好。”婉宁微微垂下眼眸,看来胤禩还不清楚纳喇家的心思。只是如今福晋没了,纳喇家的人还会只盯着胤禩侧福晋的位置不放吗?
  ☆、第八十八章
  第八十八章谈心
  如今已经是夏季,天气开始变得炎热,便是填充了大量的香料跟大量的冰也无法阻止尸身的*。内务府的人已经择好了日子将郭络罗氏的棺椁抬走入葬,府里的灵堂摆设也被撤了下来,众人的生活又回到原来的模样。
  入夏之后良嫔的咳疾开始复发,因着郭络罗氏没了,婉宁自然要进宫侍疾。天气热府里又有白事,婉宁也不愿意穿颜色艳丽的衣服,挑了一件月白色银丝暗纹团花的旗装,头上的发饰也是简单的别了几朵珠花,带着琥珀就进宫去。
  长春宫里移栽了好些木槿、紫薇跟海棠,看着比其他宫殿都要阴凉不少,角落放着的缅栀子盆栽已经被太阳晒得有些发蔫。往常这时候该有负责院中洗扫的宫女将盆栽搬到廊下阴凉处,可长春宫里却是一片幽静,连蝉鸣声也都没有。
  守在主殿外头的宫女推开了紧闭的红漆大门,婉宁走了进去,走过外间绕过隔断,便见张嬷嬷正守在良嫔身边。制止了张嬷嬷起身问安的动作,婉宁走到床边,见到床头边的小案桌上放了一个空了的碗,看样子良嫔是刚刚服了药已经入睡了。屋内萦绕着安神香清淡安宁的味道,婉宁绞了帕子细细擦去良嫔脸上渗出的汗珠,一边向身后的张嬷嬷轻声问道:“娘娘身子怎么样了?”
  “还是老样子。”张嬷嬷同样细声回道,“这两天比从前好一些了,只是夜里总能听到主子咳嗽的声音。因着病情折腾,主子整夜都睡不好,所以才叫太医换了安神的药方,又配了安神香过来,这才叫主子舒服些。”
  良嫔的脸色还带着些苍白,这是她常年元气亏虚的缘故。她的一头秀发用一条半新不旧的石榴纹五彩串珠绣抹额固定住,因为睡不好,眼睛都眍了进去。婉宁叹了一口气,道:“那娘娘的胃口现在如何?”
  “不大好,不过主子素来脾胃虚弱,这么多年调理下来都不见起色。”张嬷嬷顿了顿,似乎在犹豫些什么,挣扎了片刻才小声道,“侧福晋请到外头来,奴婢有话想跟侧福晋说道。”
  婉宁见张嬷嬷一脸严肃,又见良嫔睡得安稳,便走到外间说道:“嬷嬷是有什么事?”
  张嬷嬷道:“其实主子这回病得这样厉害,除了是咳疾复发之外,还有被气着的缘故。侧福晋这阵子在王府里忙着福晋的丧事所以不知,自从福晋病逝的消息传进宫来之后,惠妃娘娘便常常来找主子谈心,话里话外都是要在明年选秀的时候给郡王爷指位出身高贵的继福晋。主子一直不肯松口,惠妃娘娘好几次无功而返之后便恼羞成怒,说主子是个没良心的额娘,丝毫不为郡王爷考虑。又说主子出身本就低,没办法给郡王爷提供助力,没有家室出众的继福晋帮衬,对郡王爷的仕途也是无益的。主子嘴上虽然不说,可心里却是十分难受,这才使病情加重。”
  张嬷嬷才不管惠妃在宫中的地位有多高,她跟良嫔相依相守十几年,自然知道胤禩在良嫔心中是何等重要的地位,也知道良嫔因为自己的出身无法给胤禩更多助力而黯然神伤。良嫔跟惠妃同为皇上的妃嫔,凭什么惠妃可以这样指责良嫔?
  婉宁皱起了眉,道:“惠妃娘娘可有提及是想把哪家的姑娘指给爷?”
  “恍惚听说起过一次,惠妃娘娘极力推荐她娘家的女孩。”张嬷嬷愤愤不平,“一直在主子跟前夸那姑娘有多优秀,说那姑娘如今跟着额娘出门,得到了不少官员太太的称赞。”
  “那姑娘我也见过,是个利索大方的,可惠妃娘娘这也太着急了吧。”婉宁突然想起纳喇氏上门拜访时问起郭络罗氏的事情,难不成当时她就存了要成为胤禩继福晋的心思?若真是这样,看来郭络罗氏的死也不是简单的。
  “如今主子这样病着,所以惠妃娘娘才没再过来。”张嬷嬷说道。
  “这事儿我会跟爷说一下,只是还请嬷嬷理解一下爷的难处,到底爷也是惠妃娘娘养大的。”婉宁叹了一口气。胤禩的天性中带着几分优柔寡断,惠妃又对他有恩,良嫔他也不能舍弃,如果贸然跟胤禩说起这事,只怕胤禩心里也不好受。
  “这个奴婢自然明白。”张嬷嬷道,“主子本身是不愿意叫郡王爷知道此事的,是自作主张罢了。”
  “嬷嬷做得对,娘娘虽说是为了爷好,可要是爷以后知道了,心里就更难过了。”良嫔可以为了胤禩隐忍宫中妃嫔的冷嘲热讽,胤禩可以为了良嫔不断上进,为的就是母凭子贵。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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