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二连三(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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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翠也不由得脸色发白:“安子你别瞎说啊,当时玄序可是死透了的,你和非衣都验过了。不能说这后面出了事,看起来像是他做的,就把责任推到他头上。”
  闵安沉默,有了更多的考虑。当初她亲眼目睹朱沐嗣的尸身透着青白色,即使是死,他遭受的折磨依然没有停止过。她看得极为难受,忍不住自戕追随他而去。
  那种痛苦,死过一次的人才能体会到。
  深夜,闵安留在后宅里难以成眠。小朱之事挂在她心头,而她依然拿不定主意,他是否就是朱沐嗣。她没有证据能上呈到刑部,证明三名官员命案的元凶就是朱沐嗣,只因世人想法与花翠一致,皆认为那人已死。将罪名归咎于已死之人头上,恐怕是荒天下之大谬。
  灯影儿突地一闪,闵安抬头一看,深院中多了两团模糊的影子。修长身影的人隔窗说道:“勿怕,我是阿昙,深夜来访有事要奏。”
  闵安连忙开门。
  萧冰穿着蓝花染布长裙,外面披着一件黑色斗篷,用风帽遮住了大半个头脸,她的容貌本是不易看清,又因装作苗蜡族师婆装扮,她特地在脖颈中套上了束布,嘴上蒙着绣饰了花草的口罩,使得外人根本看不见她到底长了什么模样。
  师婆在左州是一种神秘的职业,凡是迷信之人,见她必然参拜,哪能抬头去看她的脸,冲犯福瑞神气。此地最大的拥簇者便是兵总格龙,他赠与师婆一块腰牌,便于她在总兵府来去。
  师婆常常出入总兵府,占卜问神,还曾唆使格龙强抢民女续香火,作威作福一时。萧冰趁着总兵府人马清剿苗蜡族时,一刀把她杀了,顶着她的名衔,暗夜里继续在左州走动,倒也对得上师婆的风范。
  萧冰去总兵府寻吴仁拿解药,往来一趟,听到了柔然失踪案后的隐情。她服下了苗疆尸毒解药,又将吴仁带离了总兵府,专程去了市集戏班歇脚的地方,抓到了化身为侏儒的朱双双。
  朱双双曾在萧冰身边生活十几年,得她照顾不少,只因自身是朱家寨人,不能违背宗族里的规矩,所以才在暗地里参与了朱家寨的计划,做下了几件不轻不重的勾当。
  她一见萧冰找来,就知道情义与族规不能两全。
  可以说,从孩童时期起,她就是由萧冰一手带大的。萧冰于她,像是娘亲、师父,感情胜过族人。她的心思没有那样歹毒,知道出暗手祸害李培南就等于背叛了萧冰,所以逃来逃去时,她总是拣了熟悉的地方落脚,也方便萧冰找到她。
  总归不是完全避开萧冰,来个死不相见。
  萧冰将朱双双捆在戏班幕布里,整成一团包袱,提着她跃进司衙后宅,凭着一身功夫,没惊动任何人。
  见到包袱里屈膝坐着一个扎双髻,脸盘圆圆的小姑娘,神色淡淡,闵安猛然想起了她是谁。
  闵安劈头第一句就问:“小朱可是朱沐嗣?”
  朱双双拍了拍裙幅,站起身来:“是的。”
  闵安心中五味杂陈,半晌没了声音。
  朱双双细细瞧着她的神情,淡然道:“小朱虽然帮着本寨人做事,可他总提一个条件,那就是不伤害你,是以这两年来,朱家寨从来没对你下手。”
  萧冰冷笑:“害她身边人,她心里就好受了?”
  朱双双不作声了。
  闵安问:“他是怎样活下来的?”
  朱双双一被萧冰抓到,就做了以死谢罪的打算,不想再辜负任何一方的感情。此后但凡闵安发问,只要她能说的,必然会老实作答。“秘诀就在白菇身上。”她走到椅前安然坐下,说道,“白菇是白翅毒蜂的天敌,能缓解蜂毒。小朱曾拿山猴试验过,只要吃了白菇,就能被救活,分量给得多,活的时间越久,反之,分量少了,能救活的时间就短些。”
  “小朱被大理寺卿提审那天,服下备好的□□,也就是毒蜂粉翅上白香灰提炼的药丸。小朱毒发,气息全无,无论由谁来验,都是明明白白的死人一个。各级官员都放低了戒心,只当他已死透,我们再差人进去,给他喂了白菇解药,将他放进泥蜡里藏着,一路带出了昌平府。提到泥蜡裹身作用,大人也是知道的,喂给他蜂蜜淡盐水,至少能延续他五天性命。”
  此后,朱沐嗣寻一清净地养伤养病,直至再出现在闵安面前。
  闵安不识他,也是有一番缘由的。
  毒性相克是自然法则,却无相生道理。朱沐嗣巧用白菇捡回一条命,遭泥蜡裹身,却不能完全根除白香灰的毒性。他的身子经过世子府刑罚,消瘦不少,周身轮廓减了一圈,再加上白香灰的毒性逐渐扩散,显现在他四肢及脸上,就不可避免会改变他的一些容貌。他为了让人完全认不出来,又在脸上做点手脚,惹人眼嫌,是以一路走来,完全达到了他要的效果。
  真相大白下,闵安的心底如江涛翻滚,搅动个不停。她痛恨过玄序的心狠手辣,做过那多的祸事,见他受尽折磨离世,怜惜他,终能以百病之身偿还世间罪过。她怀念过他,将他对她的那些好处放在心底,作为回忆来珍惜。可她万万没想到,她所回顾的记忆也是假的,他根本没死,又出来炮制一番风云变幻。
  闵安追着问:“小朱将柔然带去了哪里?还有,他做事通常都有目的,他带走柔然的目的又是什么?”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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