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节(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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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崖儿暗暗笑得肚子疼,这个枞言虽说成年了,可有时候还是傻乎乎的。看他心灰意冷的样子,大概懊恼自己变得那么漂亮,却一点用也没有吧!
  她咧开嘴,开始大笑,“吃饭的时候有,一本正经分析战术的时候也有……”
  枞言的脸瞬间通红,皱着眉头说:“别笑了!”见她声浪惊人,跺脚拔高了嗓门,“别笑了!”
  结果根本无法阻止她,气得他转身就走,反正在她眼里,他即便是生气,也是条吹胡子瞪眼的胖头鱼。
  崖儿忙甩腿跟了上去,因为腿肚子里没力气,使劲扒着他的肩膀,边笑边道:“人长大了,气量还是这么小。我是开玩笑的,如果时时刻刻开着天眼,满世界都是牛鬼蛇神,那多吓人!”
  他听了,面色稍稍缓和了一点,“真的?”
  她点头不迭,“假不了。”
  枞言气得一把扣住了她的腰,“你现在这么坏!”
  可这个姿势太暧昧了,她笑着推开了他,“我家仙君看见了要吃醋的。”
  枞言有些失落,却不敢让她看出来,语气涩涩的,“紫府君是读书人出身,难道没有这个雅量么?”
  崖儿想起他,半是心酸半是甜蜜。世人都认为他守着世上最大的书库,必定银窗雪案,满腹文章,可谁知他根本就不爱读书。现在遭逢骤变吃尽了苦头,于他的脾气来说,当然不会为这点小事斤斤计较,但她舍不得他受一丝委屈,所以不能再像以前那样不拘小节了。
  她叹息,笑也渐渐沉进眼底,轻声说:“两个多月了,我真想他。”
  这些日子再苦再难,枞言没有听她说过这样的话。也许刚强得太久,她早已不习惯外露感情,只知带着手下冲杀,向着她的目标奋勇前进。他忽然觉得她很可怜,是一种旁观者无法感同身受的可怜,分明一呼百应,却又疲于奔命。她清楚知道自己要什么,目标越明确,自伤便越大。
  他只好安慰她,“拿到龙衔珠就能去极地了,再坚持一下。”
  她点点头,“可是……我发觉这厉无咎很怪异,看他的言谈举止,有的地方很像他。”
  枞言没有和紫府君相处过,并不知道她所谓的像,究竟是她个人的感觉,还是确实如此。他反而觉得厉无咎混身上下都透着一股邪性,这种邪难以描述,像墨碗装水,你跟本弄不清碗里的水究竟是清是浊。
  反正小心行事总没错,他们找了个客栈住下,进门便有小二上前招呼:“是波月楼的岳楼主么?小的已经给二位准备好了上房,请随我来。”
  看来又是厉无咎的安排,进了这寸火城,似乎再也跳不出他的手掌心了。崖儿庆幸不已,还好苏画他们折返了,如果这么多人一同进城,那波月楼就真的彻底完了。
  既来之则安之吧,他们跟小二上了楼,夏季背阴的房间最舒爽。小二推开窗,窗外就是一棵高大的芭蕉树,凉风袭来,大片的树叶摇摆。芭蕉树一低头,就看见不远处的小河正随潮汐涨水,据小二说,这河通着木象城的大江,是寸火城中唯一的活水。
  小二安顿完他们下楼去了,崖儿站在窗前远眺,淡声道:“这个厉无咎,简直无所不能,我在他面前没有秘密。他知道我要龙衔珠,更知道我要这珠子是派什么用处。我实在想不通,他究竟从哪里得来了这些消息。”
  “非妖非仙,却神通广大。”枞言有些懊恼,“他对我们了如指掌,我们对他却一无所知。早知如此,我应该先上众帝之台探探路,至少弄清楚他是何方神圣。”
  崖儿却一笑,“能让你探清底细,他就不是厉无咎了。反正走到了这一步,今晚先进烛阴阁再说。”
  枞言还是那句:“我跟你一道进去。”
  她也仍旧摇头,“他想要神璧,暂时不会对我怎么样。倒是你,如果他觉得你碍事,也许会想办法除掉你。再说万一我出了意外,没人通知苏画他们,你想让波月楼全军覆没?”
  枞言拗不过她,直到她进烛阴阁前,还是一脸不情愿。
  她在他手上按了一下,让他沉住气。回身望向塔楼,苍黑的天幕下,一个沉重的轮廓矗立着。烛阴阁前燃的也是地火,鲜红的火舌在炮烙一样的铜柱上吞吐,照亮台阶顶端的人。他一身黑袍负手而立,俯视的神情冷如坚冰,和白天的随和形成鲜明的对比。
  这才是真正的众帝之台右盟主吧!崖儿定住神,提起袍裾上台阶。他看着她一步一步接近,在她即将登顶前,转身进了烛阴阁。
  阁门两旁有卫士执矛而立,陪同前来的火宗宗主并未跟进去,送到门前便顿住了脚。不过这位宗主看样子对她很不友善,乱蓬蓬的胡鬤上方一双猎隼般的眼睛,看人的时候里面有刺刀,恨不得将她凌迟以解心头之恨。
  崖儿没理会他,众帝之台的护法不过如此,技不如人却会瞪人。寸火城要不是有厉无咎提前出马,这刻朝颜应该正横在他脖子上,他还有机会站着叫板?
  不过这烛阴阁实在是太热了,甫入大门,热浪便狂卷而至。地心积攒了亿万年的能量,从一个小小的出口喷薄而出,那是怎样穷途末路般的疯狂和汹涌。热对寒,火对冰,只有如此巨大的力量,才能抵御八寒极地的严酷。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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