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节(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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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怔神让她眼泪又涌了一阵,刚刚干了一点的泪痕又被润湿,挂在脸上,像两条汩汩流淌地小溪。
  他后知后觉且还不太确信地意识到,她是不是有些不忍杀他。
  他沉了沉,便说:“臣没有。”
  顿一顿声,他又道:“一切听陛下安排。”
  他确是说不上“早就不想活了”,只是她突然提起这事,他自然而然地觉得如果全家都要去死,他是死是活也没什么不同。
  是的,他没想求死,也没想活下去,只觉得随她就好了。
  他好像对这些没有太多感觉。一年前他觉得保住了楚休与楚杏就很好,如今能再多保住几个人,更已心满意足。
  至于他自己,他没想过。
  “你……”难过到了极处,虞锦反倒笑出来。
  说不出的憋闷让她想激出些他的情绪,觉得他与她或争或吵都好,怎样都好过这样的浑不在意。
  凤眸微眯,她凛凛道:“那朕若要宫正司动刑从你嘴里逼出一份口供呢?”
  他短暂的怔忪,还是平淡如斯:“陛下想要什么样的口供?”
  “……”虞锦怄得忍无可忍,悍然摔了酒碗。心底的愧疚被他的全盘接受越推越高,他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薄而利的小刀,一刀刀割在她的心上。
  瓷碗砸碎的声音一响即止。
  桌上没有多余的酒碗了,楚倾眉头微锁着,翻过一只倒扣在茶壶边的茶杯给她。
  他不懂她的情绪为何会这样激烈,但觉她既心里不痛快,喝个大醉或许也好。
  他曾也借酒消愁过,不是在进宫之后,不是在楚家落罪之时,是在他很小的时候。
  那时他被迫离开太学,一切愿望尽被至亲之人亲手折断。
  数日的反抗无果之后,他翻进了长姐楚枚的院子,偷了两壶烈酒。
  一壶让他饮得大醉,另一壶在他酊酩大醉间被浇到那一本本他本就不该看的书上,被他一把火烧了。
  等到一觉醒来,他就平静接受了一切。平静得好像从前的一切都不曾发生过,他一夜之间成了让长辈们满意的样子。
  他便默不作声地给她倒酒,琼浆稳稳地往杯子里灌着,忽而又听到她的冷笑:
  “呵,那朕若翻你的牌子呢?”
  他的手一抖,酒坛的口又大,顿时洒出一大片,又沿着桌沿淌到她的裙子上。
  她却顾不上。她盯着他的眼睛,只松气于他终于有了些情绪波动。
  跟我吵一架,求你了。
  她想。
  不为让她说服自己办了楚家,只为宣泄一下情绪。
  若他肯与她吵上一架,她会比现在好过许多。
  她胸口憋得厉害,不由自主地推己及人,迷迷糊糊地想他该比她更难受吧。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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