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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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重新梳洗睡下,萧慎刚躺好呼吸便十分平稳。不知情的人多半以为他已熟睡,谢锦言却知他除非是十分疲倦,平素都是等她睡沉才入睡,他浅眠惯了,极易惊醒,她还从未在他之前醒来过。
  明明身体不好,还爱多思多虑。谢锦言环住他的腰身,又惦记他的伤,“阿慎今日手还疼吗?”
  萧慎正在想谢锦言刚才的话,她虽是随口胡扯,但说的也有几分道理。他对众人底细了解颇深,又藏于暗处,行事一贯顺风顺水,不免有世事皆握之感。可人心难测,或许别人起心动念而不露声色,他却被蒙在鼓里,还需重新打起精神提防一二。
  听到她问及手上的伤,萧慎低下头,有几分无奈,这点子伤和他幼时卧病在床的惨境相较,根本算不了什么,偏她不厌其烦时时惦记着,“伤已无碍。”
  “有时觉得阿慎洞悉世事,总能先发制人。”谢锦言道。
  “哦?有吗?”萧慎不认。
  困意袭来,谢锦言的回答有些含糊不清,“只差了一筹,让自己受了伤。下回儿一点要小心……”
  萧慎心头酥软,吻了吻她的唇,花瓣似得娇娇软软,他不敢深入,转而去触碰她的脖颈。
  “别闹,痒。”谢锦言明眸半睁,眼底蒙了一层水汽。
  “恩,别说话了,睡吧。”怀孕之后,她的身子分外敏感,但顾及他的伤,她肯定不会让他做什么,萧慎立住不动平息自己的呼吸,躁动来得快,去得却慢,更何况这一团子温香软玉就在自己怀里触手可及,他又舍不得把她撇到一边。
  等他平复好,她已经坠入梦乡。
  “你待这孩子格外精心,把我冷落许久。”萧慎点了点她的鼻子,“小没良心的。”
  其实按照他的计划,让谢锦言吃了药,最好露出胎像不稳的症状来,反而更有利后面行事。但他深知她不会答应,而且她是头胎本就凶险,便是自己受了伤,也不能让她吃这苦头。
  天阴沉沉地,雨夹着雪,脚踏在青石板上,一阵湿冷。云华提起裙摆进了大殿,暖气迎面而来,熏得她鬓角的几缕发丝起了水珠,从脸颊滑下,顺着脖子透入衣里,冰冰凉凉的让她打了个寒颤。但她顾不上去擦拭,引路的太监唱了声诺,她便跪了下去,“陛下圣安。”
  “你可知朕今日唤你前来所为何事?”萧慎随手放下批阅一半的折子,信步走到云华面前。
  云华余光瞥到黑色绣金线的鞋尖,她把头垂得更低,“陛下有何吩咐,奴婢莫不遵从。”
  “今早朕得了个有趣的消息,禁宫深处竟有消息能传到岭南。”萧慎道,“你说奇怪不奇怪?”
  “奴婢愚笨,不解陛下的意思,还望陛下恕罪。”云华垂首再拜。
  萧慎一时没说话,转身回了御座坐下,嗤笑道:“你可不笨。一个妄想左右逢源的女人,怎会愚笨?朕的母后和皇兄,怕是都拿云华姑姑当是自己人,但你几年前不是对朕也磕头效忠了吗?这般算起来,倒是一笔糊涂账。你说说,到底哪个才算是你的主子?”
  即便是置身暖意融融的屋内,云华也如坠冰窖,她力持稳定,面上的神情反倒波澜不惊。皇帝既已知晓,却没立时把她杀了,说明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
  她不说话,萧慎也不焦急,端起茶碗慢慢品茶。“当年云家举家流放,死的死残的残,好不凄凉。据朕所知,你的兄长发配去了苦窑,还有一幼妹与你一同充入官奴,她却没有你的好运气,进了瓦子乐坊迎来送往,生了个孩子连生父都不知晓。”
  “陛下!”云华道,“奴婢进宫时还小,早已不记得什么妹妹了。”
  “这时日久了,年华蹉跎,孩子也会在那污泥之地长成。”萧慎没理会,自顾自说下去,“云华啊云华,你聪明伶俐,却怎看不透,一心一意等朕那皇兄起事。慢不说他是否能成,就算万幸成了,你的一家老小能活到那时?”
  云华芳心微乱,“奴婢愚钝。”
  萧慎面沉如水,“朕再问你,你的主子是谁?”
  殿门大开,传话的小太监尖着嗓子禀告:“陛下,林大人求见。”
  寒风透过,云华才惊觉自己出了一身冷汗,太监尖细的嗓音不期然让她想到抄家灭族那一晚,面容模糊的公公宣了圣旨,她被从温暖的屋里赶了出来,娘亲抱着她一直垂泪,关押的大牢那样冷,尚在襁褓中的弟弟没熬过两日就去了,娘亲婶娘皆连自尽。她努力不让自己哭出来,却还是忍不住躲在墙角瑟瑟发抖,那时说话还不利索的妹妹抓了她的手,从小荷包里拿出一块糖,轻声哄她,“姐姐吃。”
  原本的望族千金,一朝被毁,哪还有半点清白矜持可言,不过是仰人鼻息。云华挺直了背,缓缓道:“奴婢的主子,自然是天子、是陛下。”
  林涣之穿着一袭石青色锦袍步入大殿,与云华擦身而过,他略略诧异。
  “事情办妥了?”萧慎对林涣之要显得和颜悦色些,等他行过礼便给他赐了座。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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