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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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蕴娆眼睛一红,只是默默低下了头。
  这天晚上,朱蕴娆与陈梅卿照旧躺在一张床上睡觉,二人之间隔着一只冰凉的竹夫人,将一张大床分成楚河汉界。朱蕴娆贪凉,张开四肢抱着透风的竹夫人,透过竹编的网眼偷窥着夫君沉思的侧脸,忍不住开口搭讪:“夫君,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陈梅卿喉咙里咕哝了一下,这一刻稍有迟疑,一双眼在昏暗中闪烁着,目光清亮,“枣花,你可知道那道士的身世?”
  朱蕴娆没想到夫君会问起这件事,有些不安地抱紧了竹夫人,悄声回答:“知道一点……夫君,他很可怜。”
  “他可怜吗?”陈梅卿无奈地苦笑了一声,挪了挪颈下的瓷枕,“是他对你说的?”
  “不是,”朱蕴娆额头抵着竹夫人,细嫩的皮肤被竹条儿勒出浅浅的红痕,闷闷道,“是有一次在宴会上听到的,似乎他原本家大业大,后来败落了,连爹爹和哥哥都过世了。”
  陈梅卿听了她的话,喉结上下滚动着,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如果现在他告诉妹妹,那道士之所以家业败落、父亲亡故,完全是墙倒众人推,其中甚至还有自己出的一份力,她会难过吗?她那个简单到只会数羊的小脑袋,能搁得下如此复杂的事吗?
  朝堂上的那些尔虞我诈,实在太难对她解释了。更何况现在,他有点害怕枣花会因为同情齐雁锦,而反过来憎恶自己……说到底男男女女之间,不就是这么一回事吗?十几年的兄妹情分,不一定比得过那一两次露水姻缘,世间唯独情爱一事,最难劝人悬崖勒马,这件事上自己又不是没有吃过亏。
  于是陈梅卿暗自决定,对妹妹缄口不言。
  男人间的事,就应该由男人们去解决,那道士如果有心将枣花卷进风波,届时就休怪他翻脸无情了。
  “睡吧。”他吩咐了一声,合上眼。
  一旁的朱蕴娆松了一口气,也赶紧闭上眼睛,希望自己快快入睡。
  哪知片刻之后,一片静谧的寝殿外忽然传来断断续续的哭声,声音凄楚哀怨,听得人毛骨悚然。
  “夫君……”朱蕴娆霍然睁开双眼,紧张兮兮地问,“你听到哭声了吗?是不是有鬼?”
  “傻瓜,你都说了是哭声,怎知就是鬼了?”陈梅卿嘴上驳斥,心里却也觉得纳闷,只好翻身坐起,披衣下床,“我出去看看,若是宫女在哭,也太不合规矩了。”
  被他这么一说,朱蕴娆的胆子也壮了些,于是她干脆跟在陈梅卿身后下床,也打算出殿看个究竟。
  殿外果然是一名宫女在哭,此刻正被和她对食的小内监压着嗓子训斥:“号丧也不看看地方,你也想跟着你娘一道死吗?”
  这时走到殿外的陈梅卿低低咳嗽了一声,那一对假凤虚凰的小夫妻顿时被吓得不敢出声,一个止了哭,一个跪在地上不停地磕头:“夫人恕罪,仪宾恕罪……”
  “行了,你们两个都起来,”陈梅卿狐疑地扫了二人一眼,问道,“这大半夜哭得那么瘆人,是为了什么事?”
  那宫女此刻又惊又惧,喉咙不停抽噎着,口不能言。在她身旁的小内监便低下头,指着那宫女代为答话:“回仪宾的话,这贱婢的娘曾是王爷的乳母,今天一早被巡抚衙门里的人带走,到现在还不知生死。她因为担心娘亲,所以这时候忍不住哭起来,不想惊动了夫人和仪宾,实在罪该万死。”
  陈梅卿听了小内监的话,微微吃了一惊,不由问道:“你可知巡抚衙门带走王爷的乳母,是为了什么事?”
  “回仪宾的话,似乎是今上下旨,要彻查王爷的生世。”
  陈梅卿闻言心中一沉,不无忧虑地暗想:该来的风雨,到底还是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十五章 债有主
  这时站在陈梅卿身旁的朱蕴娆望着他沉郁的脸色,有些担忧地问:“巡抚衙门也能到王府来抓人吗?”
  “今上下旨彻查,就没有他们不敢办的事了,”陈梅卿说着便叹了一口气,撵走了那对小宫人,扶着朱蕴娆回寝殿,“看来王府很快就要陷入多事之秋,我们就在这毓凤宫里好好待着,不要过问那些闲事了。”
  陈梅卿口中虽如此告诫妹妹,偏偏他自己却是最不省油的那盏灯。隔日一早,他便四处走动,打听消息,这才得知巡抚衙门这两天已经从楚王府里抓走了六、七十口人。
  瞧这阵仗,朝中难道真准备揭开陈年旧事?还是想趁机兴风作浪,搅得楚王府不得安宁,好浑水摸鱼呢?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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