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节(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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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候才知道“学”之一字的艰难,这其中滋味只能自知,更可见“教化”之难,只看学生如何下功夫如何认真做事,都尚难定其“学”之真。
  如此忽然得了路了,而这路也比从前走的任何一路都要难。难她是不怕,她最怕的是之前那种今日不知明日路的活法。
  经世与自己摘录的事件数据都极多,她尝试着要把这些事情先立起一个架构来。这日就对着纸胡思乱想。世,世上有若干国度,国与国之间来往联系,各国又自成色彩,此合为世。要在这世上找一个“世”却是没有的,它原只是一个“象”而已。同理,国亦如此,哪有一个可以拿出来的东西叫“国”?此亦为象,是一个地域一段时间里人事物之合……
  最后便将那些事件数据按着世、国、地、城等等给分了出来,虽如此,也仍有些资料难以归入其中任何一类,便先放在一旁等以后再论。
  光整理和熟悉这些事件数据便花了多半年的时间,在整理的过程里,傅清溪渐渐在心里摸到一些滋味。有些事件的触发和其后来的发展都极其相似。不同世时的不同国度,在一些方面的发展轨迹上也十分相近。到什么时候会出现什么样的矛盾会得到什么样的提升,都跟之前商量好了似的……
  其中许多还是从前自己也经历过的,比如各地剧团进京,忽然兴起了许多做各种玩物的店铺商家。如今周边几个小国亦有相类之物,只是他们的是狂欢歌舞与贝类的雕琢玩意。
  一样样列着比对起来,忽然明白了象的道理。这些东西,若是一个个看去,一个是贝壳做成的挂件玩意,另一边是琉璃和金银制成的金贵玩器,如何比得?只有提其象究其质,才知道都是用于娱人自娱之物,与日常生活所需者相别。同理,这娱人自娱之要又与演书唱戏者可通。
  欲读其世,若只停留在目之所睹、耳之所闻者,这世就读不完了。是以才有了象,将世间万物一层层挖其本质,根据其变动流转的特性将其定义成某一个元素,再依其性推演其后的变动方向。因象只是某一层级上的分类定性,因此在此层上为此象,在上一层上或为他象,并非一成不变。
  如火与水相对时,火为阳,水为阴;当火自分时,文火为阴,武火为阳。这阴阳也好五行也罢,不过是在特定系统中为了便于演算才据性而定的符号罢了。如此一来,金木水火土,单一个金中又有自己的五行,如此一来,即成五个第一层级的金木水火土共组成上一个层级的金木水火土,便是常说的阴阳中另有阴阳,也是华天盘的游丝细纹汇成全盘纹样的道理所在。
  这个时候,她再去听论演,即便不是同向之论,亦常能有所共鸣或有所领悟,当这时候的欣喜若狂,实在不是寻常吃饭睡觉的日子里能有的。自此她才算切实感受到了思考的乐趣、思维能带来的喜悦,才慢慢理解为什么书院里的人多半对衣食住行等外面许多人毕生追求不歇的东西不甚感兴趣了,实在是外务能带来的乐趣相比从自己所做的工作中能得到的,真的太有限了。
  也是运气,在她终于不觉着自己是个局外人的时候,冶世书院的星河会要开始了。
  这星河会的名称,在外头是跟着冶世书院几个字一起流传的,想当日说起天峦书院的文会,还有人拿这个刺过越萦呢。又想起天峦书院当年的文会来,想必冶世书院是办不起那个排场的,先不说旁的,只人数就差远了。且真要那么行起来,只怕来的人会跑掉一多半,剩下的一半大概是想从那些仪式排场里取什么数。
  蕲师姐先同她说起了一次,说了几个这回会参演的人,都是响当当的人物,寻常的论演上是瞧不见的。傅清溪听了也很是期盼,还抽空去寻了相干的书来翻看,怕一点基础没有漏听了什么要紧的,那就亏大了。
  又过了几日,傅清溪好容易出门去主堡吃饭,发现似乎书院里多了许多人,尤其是多了许多不曾见过的师姐。原来书院里有这许多人!只不知道是这两日才来岛上的,还是之前都在哪里闭关。
  正心里奇怪,就看蕲卉远远的来了,拉着她道:“我正找你呢!去你那儿看你没在家,想过来吃个饭再去等等看的,倒是好巧!”
  两人便一同往一处九曲长廊似的地方去了,这是主堡供人吃饭的地方。里头都是一间间的单间,俩人选了一间没人的进去坐了。师姐取过一旁的单子往“今日时选”上打了一个勾,便丢给了傅清溪,傅清溪也在那上头加了一笔,把这单子往一边的小细绳上用小夹子夹上,按下一个按钮,那小夹子就带着单子弹了出去,沿着外头的绳轨往厨上去了。
  这里傅清溪给蕲卉倒了茶,说道:“书院里好像忽然热闹起来了,这都是为了星河会吧。”
  蕲卉两眼闪光道:“正要同你说这个!出大事了!这回星河会,摘星楼的首座要参演!天哪,都疯了,听说有两个正跟理院的人在番邦做什么事的都要回来,还连理院的人也要过来。真要命,哪里挤得下那么多人!”
  傅清溪不解:“摘星楼首座?”她倒是听说过河图院的首座,那天刚到的时候听说来找自家先生的,只是没见着人。便问道,“这人很厉害?”
  蕲卉一拍手:“当然厉害啊!你不知道,这些人寻常都不晓得在天南海北哪里呆着,能见着一回可不容易。何况又是星河会上的论演。你知道不?这位在之前的一次星河会上推演了国朝之后十二年的天时灾变,无、不、应、验!这回要说‘解性’,不知道又是什么东西了。”
  傅清溪如今也很知道好歹了:“那是太厉害了……”
  蕲卉又笑道:“这人的厉害还不止如此。”
  傅清溪便问道:“还有什么?”
  蕲卉欲言又止,最后嘻嘻笑道:“到时候你去听了自然明白了。”
  虽自家这师姐没同自己说,可这书院里忽然多了这么多人,什么听不到?来回来去听到几回“风仪”之说,忍不住笑起来。也难怪这回热闹的都是师姐们,这书院里自己到如今见过的前辈师兄们不是老先生就是叔伯辈人物,还有些师兄……这学问都是个顶个的好,风仪嘛,大家也不追求这东西不是。真要说这个,估摸着还是自己在昆仑书院的那些便宜师兄们更赏心悦目一些。
  只是没想到都学数象到这样程度了,还会为这些“外物”所动,这么想来师姐们的性情也挺有意思的。
  笑过一回,究竟于她都没甚干系,还一脑袋扎回数堆里,寻她自己的乐子去了。
  第159章 木头遭雷劈
  星河会前后有三天, 各人讲的时间长短不一。一位五运六气学向的先生占了第二天整一天,他用经络走向结合相术定出了手诊、耳诊、足诊、面诊的“四相相诊术”。可根据人面、手、耳、足上对应部位的颜色光泽纹路等推断出该人身上的病机所在。
  因为其中所涉及的内容极多, 加上底下听的人又响应得热烈, 这一场从早上一直讲到了月上中天, 先生嗓子都有些哑了。就这样, 往外走的时候,身后还跟着一群人,想是回去也不得清静的。也是没法子, 他这样的人物,一两年能见着一回就算不错了, 今日既然显灵,岂有不拜的道理。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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