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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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妹妹可是瞧见前面那奴才了?”穆清还未转身,贵嫔就出声儿了,穆清看看眼下境地,不动声色站定,看来这贵嫔今儿在这路上一直等着她呢,她且就瞧瞧这贵嫔今儿等她要生出什么事儿,她虽说不愿与人为敌,可是也不是非得没脑子软弱成什么样子,十几年的教养是让她当主母的,岂能遇事就慌里慌张懦懦弱弱。
  遂道“嫔妾自是看见了,姐姐可是识得那奴才?”
  “识得,怎么能不识得,那奴才是我宫里当差的,今儿坏了规矩,倚着宫规要仗毙,我且赏了他一个好儿,五十杖,能活得下来那就继续作奴才,活不下来那该怎么着就怎么着。”贵嫔边说话边还觉着今儿她真是格外开恩的很了。
  穆清说话做事素来讲究,说话须得依理有个讲头儿,学着古人之风,最是听不得谁说话腔里带着油调子,拐音儿拖得长长唱戏一样,可是这贵嫔说话偏生就这样儿,还特意不知收那股子味儿,跟谁人不知她是京里长大的般,穆清心下很是厌烦这股子味儿,可是面儿上还是沉沉静静,只说“既是坏了规矩,理应是要重责的。”
  话罢那贵嫔就上下看了穆清一眼,走了两步上前就要拖着穆清的手“妹妹真是懂规矩的很,倒不像是小门户出来的,嗨,你看我这记性,妹妹是那第一皇商家里出来的,能不是个懂规矩的么,哎哟,在宫里住的久了人都要住坏了。”
  穆清脸色未变,身后跟着的绿竹明月等人脸色已经沉下来了,贵嫔这是讥讽她们娘娘出生商户之家呢。
  “走吧,昭阳宫和文扬宫是一个道儿,妹妹和我一道走吧。”说着已经要往前走,穆清回身一看,不远处那角上趴着的小太监已经没了动静儿,只□血肉模糊。一时喉头翻滚,脸色自是要变,她何曾见过这样血淋淋的场面,隔着老远能闻见一股子血腥味儿,苑子里的花香都掩不住能股子味儿。然那太监已经一动都不动了,行刑的侍卫还在往下敲杖子。
  别过眼不再看,穆清跟着贵嫔一道往过走,初初进宫,她不便与人为敌,眼下她就跟着贵嫔一道走吧,横竖都是要回宫的。
  “嗨,这奴才真是不经打,妹妹看那奴才可还活着?”
  “姐姐倒是说笑了,嫔妾又不是太医,哪里能看得出来。”已经走了几步,快要经过那行刑的地儿了,穆清脸色越发难看,知道这贵嫔今儿存了心的和她过不去。
  可是谁知刚走了两步,将将要经过那小太监的时候,穆清只觉脸上蓦地有东西落上,再看衣服,一溜血点子夹着些碎肉溅到她身上了,立时绷不住面皮发白,惊呼一声就要捂嘴呕上来,那可是人肉溅到脸上了,哪个不要色变?
  “没看见娘娘们要过去么……”身后跟着的一行人也都惊呼出声,只有尔兰还稍稍有些理智,呵斥那行刑侍卫。
  贵嫔也跟着骂那侍卫,穆清只想快步离开这个地方,遂拿了帕子抹着脸往前走,只心里要做呕。
  “真是一帮子蠢货……”贵嫔跟在后面拿身边的宫女儿撒气,她身上倒是没有血点子溅上,她跟穆清并排走在里侧,穆清恰好是靠了外侧,遂挡住了那些个腌臜东西。
  “估计那奴才是不行了,妹妹看看,这就是坏了规矩的下场,可惜了儿的,那么个活人说没就没了,但是宫里的规矩那是不能坏的呀,妹妹你说是不是。”
  穆清哪里还能说得出话,一个活生生的人就在她眼前被打了个血肉模糊一命呜呼,死也就死了,偏生叫她看见,看见也就罢了,还溅了她一脸一身,这简直是晦气都没法说的,这是触大霉头破命格的事,往后很长时间她是要不顺意的。顺意不顺意暂且不说,这贵嫔口口声声的坏规矩,俨然是在跟她说,那小太监只不过是死得冤枉罢了,这是在跟她说她坏了宫里规矩的,显是皇上夜夜招她侍寝惹了宫里的一些人,今儿贵嫔只不过是打杀个奴才给她教规矩。穆清心下清楚的很,只嘴上不说,紧了步子往前走。
  “我看妹妹脸色不很好,要不请太医来瞧瞧,别是怀了龙子妹妹还不知,这要是龙子有个三长两短那可怎么是好。”
  “姐姐不必挂心,嫔妾许是见了血气有些个不适,回去休息会子也就好了。”穆清只恨不能上去堵住这贵嫔的嘴,她心里气血翻滚的厉害正是难受的时候,偏偏这贵嫔还跟在身边一路聒噪,油腔调子拖上,难听的比之那老鸹子更甚。
  远远就看见昭阳宫的飞檐角,昭阳宫一行人只恨不能拿眼皮子夹死文扬宫里的主子奴才们,这时扶着自家娘娘飞也似的往回走。
  穆清跟那贵嫔道了个别,转身往昭阳宫走,远远听见贵嫔说赶紧找个太医瞧瞧,万一方才惊着皇子就不好了,穆清听在耳里也只沉默往回走,只心想这宫里果真能将个正常人关成疯子,那贵嫔眼也不眨就能着人打死个大活人,仅仅就只为了给她个警醒儿,这宫里当真是人命不值钱的很,人心也险恶的很。
  “哼,黄毛小丫头子,往后你就感谢我给你教规矩吧,小家子出来的就是小模小样,瞧那落荒而逃的样儿,没见过世面,不就是打死个奴才么,瞧那作样儿。”看着被宫女扶进昭阳宫的人贵嫔随手倒了那半盘子鱼食,啐了昭阳宫方向一口,转身走了。
  “娘娘,这贵嫔简直是欺人太甚,存了心的教您看那些个乌七八糟的东西,话里话外的那些个当谁是聋子么?她本事大的很,守规矩的很,这样半道子上堵了您是懂规矩的很?本事那大怎的不教皇上去文扬宫,在您这儿撒气算什么本事?……”绿竹看穆清脸色发白的样儿只气得恨不能上前要撕了那贵嫔,平白的教人看了那样一出还溅了一身脏东西,这是欺负昭阳宫上下没人。
  穆清摆手让绿竹不要说话,喝了一口热茶悄悄缓了那股子恶心劲儿,着人准备东西去汤池子里清洗,一身的死人血,晦气不吉利的很。
  “明月,将我今儿穿的那一身衣服烧了,再烧些纸钱给那公公。”穆清说话间已经进了浴间,眼前老是现着那年龄不大小太监的的样子,一忽儿是脸朝她求救的样子,一忽儿是血肉模糊的样子,只觉得泡在水里都有些发冷,一时间感觉自己都有些热起来,真是受了些惊吓。只不过穆清着实是恼了,这贵嫔无白的将个人命就那么葬送了,希冀着能吓住她还是怎的,那她真是想错了,倘若她真是那养在深闺连见个陌生人都脸红的女子,何苦还要进来这吃人的后宫。今次权且就这样,若那贵嫔往后再来招惹她,休怪她也不讲情面。
  心下是这样想,可是穆清知道她这算是招了事儿,今儿贵嫔能冒出来,不定后面还有多少人想要教训她一通呢,往后可是要小心再小心。
  晚些时候,穆清如常来了垂拱殿,殿里咸平帝还在批折子,往日里穆清来按理是要上床等着皇上来的,只是今日因受了些惊吓总感觉额头有些发热,心下也想着些事儿,遂坐在凳子上好半晌没动弹。
  咸平帝偶尔抬头,就见那头的凳子上坐着个娇俏的女子,垂眼侧头不知在想什么,只是眼下的一抹投影当真是很美,咸平帝心里一动“静嫔。”
  穆清一惊,抬眼看过去就见咸平帝正望着她,再一看自己身上衣服都还未脱,一时真是要吓死,茫茫跪地就要认罪。
  “过来。”不及叩头,咸平帝招手,穆清木愣愣的起身走过去,只觉得要大祸临头,皇帝招寝,她却在垂拱殿里愣神,还当是自己的寝殿昂?
  “坐下吧,时辰还早,陪朕坐会子。”咸平帝说罢就不再理会穆清,只低头看折子。那案几边儿上就有个檀木云纹太师椅,穆清直愣愣坐着,只在李自中端上来一杯茶的时候接过来就不敢再动作。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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