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刃与花·栎蕈(2)(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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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陛下,我说过,执念越深的人越会陷入白蕈的噬心迷宫。”
  白蕈像卷曲蕨叶般在他们身周升起,将秦渊半身缚住。
  怒火席卷。秦渊无法思考,眼中尽是如烈焰般熊熊燃烧的血海,唯有臣下清冷的声音缓缓渗入脑海。
  “‘胜己’,不过虚伪之言。生之为人,能做的,只是用一种执念去击败另一种罢了。如果你心中没有胜过追忆她的愿念,对我而言就毫无用处。”
  秦渊的双目浸血,周身被噬,掐住友人颈骨的指节咔嚓作响。
  “笑话。”他扯开嘴角,“她,胜于万千社稷,但,这世间,没有人比我自己更重要。就算是她。”
  卫简的白衣一寸寸地被血海浸染,而他竟也笑了。
  “这样就好。”
  随着这句话,两人身周的景物如碎镜一样破裂开去。白蕈、血河、雾气,尽数化为烟尘四散。
  一声尖叫冲入脑海。秦渊全身一震,惊觉自己刚从梦中醒来。
  渐渐清晰的视野里,洛歌狂奔而来,像野鹿一样一头把他撞开,自草地上扶起卫简。
  “秦渊你这混蛋!要杀死书简先生吗?”
  卫简坐起身,轻咳了几声,手抚颈间被勒出的青紫,说道:“没事,陛下只是栎蕈念毒发作。现在已经清醒过来了。”
  秦渊怔然看着自己的手。
  栎蕈?
  刚才的所闻所感……哪些是真实,哪些是幻觉?
  他正发愣,洛歌突然端起刚打来的一盆水,哗地从他头顶直浇下来。
  “什么黑火之君所向披靡,被个毒蘑菇刺到就发失心疯。书简先生,你再继续帮他下去,迟早会被他害死!我们还是撂下这祸害早日回云泽山吧。”
  秦渊竟然没有暴怒,只是浑身滴水坐着发愣,卫简向他递去一块干布,他也未接。
  “卫简,你是不是说过,栎蕈所生的‘噬心迷宫’,不过是呈现人心中最深……深到不愿正视的疑惑和恐惧?”
  “不错。陛下你刚才梦到了什么?”
  秦渊未答,良久才开口:“这蕈毒甚是危险,卫简你可想到破解之法?”
  “陛下不用烦心。你昏睡期间,封闭通路的毒蕈一夜之间忽然尽数枯萎,通往十方城的路已经开启了。”
  “什么?”秦渊吃了一惊。
  “出现这种状况,只可能是十方城或守塚御史出了变故……不论怎样,倒为我们省下许多周折。”
  “有意思,那什么御史最好不要在我们找到他前自己挂掉就好。省得你那些门徒日后著书说,黑火君复出后第一役就捡了个便宜。”秦渊站起身,走了几步,忽然回首,“卫简,你记住,如果你做了背叛我的事,我一定会杀了你。下次你救我之前,先想想这句话。”
  “自当如此,何须思虑。”卫简颔首,“人之行事,不过追随己心,各担其责。”
  秦渊一咧嘴角,径自前行。
  不论是烽烟四起的清晨,还是大雨滂沱的夜晚,对他来说都已远去。即使过去尚未尽知,但踩踏过的荆棘已化尘土,不复再起。
  人世百年,不过一个执念连接另一执念的鳞次栉比。唯有走出的道路,才是自己真正的形貌。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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